确实如此,就算是照片上那些尸体已经浮肿腐烂到难以辨认原样,从实验室制作的那些复原图里依然可以看出他们活着的时候依稀的样貌。
年轻的、肤色白皙的、有着大大的眼睛的孩子们,柔软的头发像是金色的玫瑰。
麦卡德看着那些照片,沉思着说:“如果这些孩子是被什么人有目的地聚集在一起的话,我只能说,挑选孩子的那个人看上去很偏好金发。”
而现在,阿尔巴利诺?巴克斯走进赫斯塔尔家的客厅,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墙角的落地灯是亮着的,这星点光芒与落地窗外流淌不息的灯河交相辉映,给室内蒙上了一片轻纱一般的暖橙色光辉。
赫斯塔尔坐在落地窗前的扶手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瓶开封的芝华士威士忌,厚重的玻璃瓶子里像是盛了半瓶室外的璀璨灯光;
他的手里虚虚地握着一只玻璃杯,里面装了一指深的酒液。
完蛋
这是阿尔巴利诺的唯一一个想法:可能是因为父亲酗酒的缘故,赫斯塔尔实际上很少喝酒,他是真的能做出跟奥尔加去酒吧的时候只喝软饮料这种事的人。
他们跟奥尔加约过好多次「周末酒吧之夜」,阿尔巴利诺只见过他喝过两次酒,还都是因为他工作不顺导致头疼得不行才向酒精妥协。
这就意味着,赫斯塔尔现在的心情肯定相当、相当糟糕。不奇怪,要是斯特莱德被捕且因为证据充足被关在监狱里逐渐烂掉,也不是维斯特兰钢琴师乐见的场面。
而他不是义警的原因就在于此:他并不想保证罪人受到法律的制裁,他想用自己的手亲自残酷地制裁他们。
阿尔巴利诺花了半秒钟想了想要不要跑。但是他自己的房子可能已经被灰尘淹没。
而且就算是冰箱抽屉之前没发霉,现在也已经长出毛来了,所以他很快放弃了这种想法。
最后他选择直接在赫斯塔尔对面坐下,桌面上另放着一只空杯子,显然是赫斯塔尔在等着他回来。赫斯塔尔在他坐下的时候只是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一个字也没有说。
夜晚的这些光晕和酒的气息或多或少地令阿尔巴利诺想到了另外一个夏天的晚上。那瓶贵腐酒。那把枪。一个秘密就此收敛了声息的夏季的夜晚。
阿尔巴利诺沉默地给自己倒了酒,酒瓶放回桌面发出铮的一响,然后他听见赫斯塔尔说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阿尔巴利诺的手上缠着一层薄薄的纱布,用以遮挡他去红杉庄园的那个晚上在手上留下的牙印。他之前本来决定如果赫斯塔尔问起这块纱布就回答说是在档案室的时候被掉落的箱子砸伤了手,但是赫斯塔尔后来也没有问。
现在,阿尔巴利诺微微向前倾身,直接把自己的手递出去;
赫斯塔尔的手指擦过他的手腕和跳动的脉搏,解开绷带,把它慢慢地解下来。
那个牙印过了两天之后依然呈现出一种微微的黑紫色,皮肤略微红肿,那是人垂死挣扎的时候会留下的力度。
赫斯塔尔打量了半天,然后用指尖轻轻按了一下,然后听见阿尔巴利诺低低地嘶了一声。
他慢慢地用手指摸过那片青紫,低声问道:“你隐瞒了我什么事情吗?”
阿尔巴利诺苦笑了一下,他的声音听上去甚至是诚实的:“我真的很想说我没有。”
奥瑞恩?亨特坐在自己那辆灰扑扑但是好用的自动挡汽车里,咒骂着试图把自己隐隐作痛的腿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虽然事实证明这个位置在世界上并不真的存下:他的腿比天气预报更准确,现在这样的疼痛是下雨的征兆。而这个季节下雨必然导致降温,真该死。
他的车子就停在维斯特兰市警察局大门对面,鲍勃?兰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