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卡?阿雷奥拉紧紧地盯着那两个人。
压力的逐渐累积起来的,她很清楚这一点。那个大学教授现在还很冷静。
但是麦卡德探员显然已经十分紧张了,而她在等待那根弦崩断的那一刻……那一刻将很快就会到来。
奥尔加的手指已经压下扳机的一半
然后布兰卡听见了轻轻地一声碰撞声。
最开始她以为那只是她的幻觉,可惜不是:
因为下一秒她听见她身侧本应空无一人的黑暗里发出了清晰的一声碰撞声响:响亮、清脆、在这样的黑暗里突兀地令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阿雷奥拉并非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士,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她猛然转身,手里的那把枪直直指向了发出奇怪响动的那片黑暗。而在这一瞬间
这一瞬间,房间另一端的窗户猛然破碎,一个身上挂着绳索的警员用手肘击碎了玻璃,跳入了室内。
这一瞬间,楼梯那边传来了响动,那正是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员冲上来的声音。
这一瞬间,奥尔加?莫洛泽流畅地调转了枪口,对着她开了第一枪,第一枪是空枪,手枪只发出了轻微的咔哒一声。但这正是转轮手枪唯一胜于半自动手枪的一点,它在子弹卡壳之后会自动旋转转轮到下一个弹巢击发。
而不用像半自动手枪那边拆下套筒和枪管来清理卡住的子弹。
奥尔加随即开了第二枪,子弹击发的声音在狭小的室内荡出一声巨响,然后子弹击直直中了布兰卡的胸口。
于奥尔加所站的位置而言,她击中布兰卡的时候有很大可能性会误伤阿尔巴利诺:
毕竟从她的站位来看,布兰卡几乎一半身子都挡在阿尔巴利诺前面,假设子弹穿过她的身体,就很有可能伤到阿尔巴利诺。
本来,以对方被拷在墙上的姿势来看,他近乎避无可避。但是阿尔巴利诺却在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利落地蹲下一个翻滚,躲开了枪击的范围。
在布兰卡重重倒地、而警察们纷纷冲进屋里的时刻,奥尔加能看见手铐还摇摇晃晃地挂在阿尔巴利诺的手腕上面,而手铐的锁眼里捅着一截扭曲的回形针。
与此同时,发出响动的那东西终于铮的一声从排烟管里滚了出来,骨碌碌滚过积尘的地板。
布兰卡在地面上挣扎了一下,她能感觉到鲜血正从胸口的伤口涌出来,在地面上积成小小的一泊。她抬起头费力地看向滚过地面的东西,那东西在冲进来的警察们手中乱晃的手电筒的白亮光柱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那是一个挂在圣诞树上的那种金属的、圆圆的小铃铛。
赫斯塔尔?阿玛莱特听着哈代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压抑不住兴奋地大声汇报现状的声音,他扯了扯嘴角,但是并没有真的露出一个笑容。
他把手里的通信装置还给还站在屋顶上的那个警员,开始慢慢地从他刚才上来的地方爬下屋顶。
雪已经近乎要停止,但是这里还是太过寒冷了。
在一片嘈杂的人声中,拉瓦萨?麦卡德走向阿雷奥拉。
对方在自己的血泊里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她手里的手枪已经被人踢走了,现下毫无威胁,就好像所有即将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的犯罪分子一样。
麦卡德估计了一下她的出血量,知道她是撑不到救护车来的况且,看现在的天气状况,救护车应该也根本没法来。
他不知道自己跪在那片血泊里的时候是种什么心态。实际上,正有声音在他耳后某处疯狂地鸣叫,那声音从奥尔加拿起那把枪的时候就已经吟唱起这癫狂的曲调的开头。而他从未阻止整个过程的任何一个部分。
那个真相就站在他的舌尖上,黏在他的下颚上,但是他还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