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太过了解彼此,知道彼此的底线和执拗,毫不妥协。硬生生消磨了所有的爱恋和依存。

他们都是足够理智的那群人,从年少时柳满对自己畸形心态的克制,从郑铭佑少年老成的坚韧,就已经初现端倪。

当相处的累大过分手的痛,分开是自然而然的。

柳满守了两天,都没见到人影。

最后忍不住上楼问前台才得知,郑铭佑请了年假,归期不定。

柳满意识到,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可能是郑铭佑最后的温柔。

委婉而决绝。

那就照着他的心思,好聚好散吧。

最终,还是未能亲口向他道谢。

曾以为即使世人都离散也不会放弃的两个人,从此天南地北,各自珍重。

既然我们都不可妥协,那么,在互相为难前,失去彼此就是最好的安排。

就让我理所当然的去回忆你,拥有往昔中最为完整的你,最为完整的爱意。

郑铭佑一直不知道该说爱情是病原体还是毒药,毕竟两者病症表征大致相同,四肢发软,大脑空眩,心率不齐。感知到讯号的细胞迅速传送到全身各个神经末梢,无处躲藏,无一幸免。

病床上的奶奶出言拉回他的心神,

“大铭,身子里有东西坏了,就要修要补,修补好了,才能健健康康的。人也是,修一修,补一补,等到全都碎了,那就什么都没了。满满是个好孩子,别辜负人家。”

郑铭佑不抬头也不说话,只削着他的苹果。

晚上,收拾妥当后看着奶奶的睡脸,郑铭佑拉着奶奶的手,

“奶奶,他不要我了,我要拿什么修?”

就着趴在床边的姿势睡着了。

郑奶奶睁开眼,轻轻安抚床沿边上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长叹,

“傻孩子,两个傻孩子。”

郑铭佑用的年假还有些空余,干脆带着术后痊愈的奶奶到处旅游。

旅途归来,奶奶回到村里的疗养院,他也继续他的生活,没有柳满的单身生活。

因着年假请的过于放肆了,竟坦坦荡荡的被下绊子。郑铭佑东西一收,跳了槽。

初分手那几年,郑铭佑没有恋人,所有的长短假期就都给了奶奶。频繁到郑奶奶总是嫌弃他扰人清静。

郑铭佑会不时地想起柳满,也会觉得当时的自己十分讨人厌。

初进社会的仓促让他刻意的圆滑显得油头,混着一身酒气伤透了柳满单纯的心。

他们都急于在事业上升期给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一个交代。却忘记了给爱情一份安慰,一条活路。

虽说之后,郑铭佑磕了绊子得了法门,柳满走出象牙塔,收起偏激,看起来正步入正途,可是他们的感情已经来不及了。

一开始,郑铭佑喝酒回去还会有心疼的人等着候着,后来就是生气的语调和温热的醒酒汤,再后来,没了生气,也没了醒酒汤,最后,连家里的人也守不住了。

两个人像笔直的直线,要怎么弯腰团圆?

是他们自己逼死了这份爱情。

有时想得深,有时不过是一个念头,渐渐地也坦然了,每天逗逗他的乌龟兄,日子也不算难熬。

奶奶是在两人分手的第二年去世的。

郑铭佑正努力尝试着和春天慵懒的夜色融为一体,奶奶的电话打了过来,罕见的以想见他为名义。

郑奶奶八十多岁,活得通透。

拒绝去医院用冰冷的机器折辱人生的最后一程。只招来了自己的亲孙,过着最后几天安生日子。

郑铭佑立在床前,明白了奶奶提前许久唤他回来的意图,平静缓和的相处让他在面对着亲人的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