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典礼上,在万众瞩目下,你继续扮演你的深情妻子。

你可以诉说,这五十年里你是如何深情爱着我,也可以说我们五十年来是如何珍惜彼此互相忍让,直到现在我们依然庆幸,在青春年华里坚定地选择了彼此。

然后我会在你眼眶盈满的自我感动的泪水中,直直倒下。

这样的金婚庆典,好像也挺有意思。

第7章

金婚典礼当天,荣立大酒店。

我看着跟我穿同款黑底盘金绣龙纹中山装的陈启烽,陷入沉默。

我身子消瘦,纵是高定的手工中山装在我身上也依旧松松垮垮。

可陈启烽不同,他矜贵、优雅,纵然已经年老,仍有威严的感觉。

所以宴会厅里,众人都以为他是今天的男主角。

贺心甜的合作伙伴不认识我,只当我是来蹭席的农村老头子,个个出言讽刺:“哪里来的穷老头子,也配和贺总裁的先生穿同样的衣服?”

“就是啊,这老头子骨瘦如柴跟干尸一样,真是给人喜宴添晦气!”

“……”

我没解释也没反驳。

不怪他们误会,我用心呵护养了几十年的儿子贺容森,此刻正端着茶在陈启烽身旁尽孝。

我的孙子也在贺心甜的授意下,亲切地喊陈启烽:“爷爷。”

这样也挺好。

等我回去之后,我就不会想他们了,一点也不会。

“启烽说我们结婚时他没能来参加,所以今天想做我们金婚的见证人,你不会介意吧?”

贺心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身后。

她穿着裁剪合体的高定礼服,衬得人愈发端庄有气质。

即便她已经年老,现在也完全没有垂暮之气。

她很久没对我这么耐心过了,可她不知道越是这样,她的心虚越是明显。

我淡淡一笑:“他穿得比我好看,挺好的。”

贺心甜拧紧了眉,曲解我的意思,以为我还和从前一样捏酸吃醋。

她将我拉到一旁,严肃跟我声明:“启烽他一辈子不婚不育,没结婚也没孩子,现在人老了,就想参加一下庆典,弥补一下他未婚的遗憾而已。”

“再说不过是一件一样的衣服而已,你又没什么损失,不要这么小气。”

她没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烦躁和委屈,仿佛无理取闹的人是我一样。

我沉默地看着她右手手腕上戴着的翡翠藏玉手镯。

这个镯子,五十年前,陈启烽不辞而别飞去国外那天,我见过。

那天,贺心甜扔了所有关于陈启烽的东西里,就包括这翡翠藏玉手镯。

那时她说:“陈启烽,我永不原谅你!”

转头,她就兑现了张贺两家商业联姻的承诺,嫁给了回归张家亲生儿子之位的我。

她向我求婚那天,林越野劝我说:“贺心甜嫁给你是因为赌气,陈启烽一走了之这招很绝,饭粘子久了会变成白月光,贺心甜肯定会对他念念不忘。”

我不以为意,反正只是一场游戏。

所以当陈启烽回来,我不甚在意。

如果他没有逼死林越野,我甚至不会浪费情绪恨他。

贺心甜一个身子入了土的老太婆,让就让了。

如果他识趣,当年他不辞而别抛下贺心甜出国的真相,我会带进棺材里。

那是他成为贺心甜心中白月光的转折点。

也是他们这段感情的关键。

就是不知道,如果贺心甜知道了那个真相,她会怎样?

熟悉的灵魂剥离感似有似无的传来,我只觉得欣喜。

系统要带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