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不像林越野那样傻,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付诸过真心。
此刻,我也并不觉难过。
我对沈露莹道:“他为什么要给你留话?”
“我是他的妻子!他都快七十岁的人了,这么做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是对家庭的不负责……”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妻子?”
我指了指不远处陈启烽:“你不说的话,我都以为你是他的妻子!”
陈启烽见状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指着我想反驳。
贺心甜面色瞬间冷下来,隐着怒气对我道:“张崇宇,你别太过分了。”
“启烽和我们一起长大,现在他一人孤苦无依,我们对他照顾些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是情理之中?
沈露莹为他重出乐坛,为他作词写曲,全网疯狂嗑他们这对老年组cp。
贺心甜为他豪掷千金,大修豪华城堡,只愿圆他年少的王子梦。
两人甚至让我和林越野的孙子喊他爷爷:“启烽这一生孤苦无依,他以后就是你们的亲爷爷。”
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万众瞩目下。
毫不犹豫给了贺心甜一巴掌:“土都埋半截了还不知检点,我打你也是情理之中。”
第2章
这巴掌扇歪了贺心甜的脸。
她看向我,满眼愕然:“张崇宇,就当你伤心过度,我不怪你。”
陈启烽靠在她的身边,哀哀怨怨,满眼痛苦,心碎得仿佛死的是他的好兄弟:“崇宇,要怪就怪我,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
说着,他抓起我的手往自己身上扇。
“都怪我啊,我不回来越野就不会做傻事!该死的人是我!是我!”
我皱眉想把手抽回,还没用力,陈启烽踉跄着向后倒去,贺心甜手快稳稳扶住了他。
她狠狠剜了我一眼,怒道:“张崇宇,你简直不可理喻,无可救药!”
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陈启烽,招呼司机备车去医院。
刚还在墓前撕心裂肺的沈露莹也快速跟上,望着两人火速消失的背影,嘴角不由勾起讽笑。
喉头突然一阵腥热,我猛地吐出口血来。
贺心甜说的没错,我的确无可救药了。
早在三个月前,我就查出了胃癌,已经是晚期了。
确诊那天,林越野搂着我抱头痛哭。
“没有你我怎么办?”
我用指腹揩掉嘴角的血,摁住痛如刀绞的胃,瘫软坐在林越野的棺前。
“林越野你这个胆小鬼,居然把我丢下自己先跑。”
“也好,也好,你慢点走,别让我跟不上。”
沈露莹与贺心甜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下葬的死亡证明书,只能我去领。
临走时,我突然想起什么,于是问:“我能帮自己销户吗?”
工作人员看了我眼:“叔叔,销户一般都是百年之后您的家人来帮忙办理的。”
“再说,销户之后很多事都不方便的。”
我摸了摸鬓角的银发,淡笑道:“没事,我也快死了。”
小姑娘眼睛倏地红了。
她握住我的手在木框框上轻敲三下:“叔叔,呸呸呸,咱不说不吉利的话,您一定长命百岁。”
这下换我湿了眼角。
陌生人见我孑然一身,会可怜我、心疼我。
可我同床共枕近五十年的妻子,却对我没有一句关心。
回到家,餐桌上摆满了佳肴。
客厅里陈启烽穿着我的睡衣,拿着冰袋在给我的妻子贺心甜消肿刚被热油烫到的胳膊。
见到我,他立刻把手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