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俗世男女成婚不同,修仙之人结为道侣,无需跪拜父母长辈,而是要在天道见证下结契。
因要对天道起誓,成婚仪式并不在殿内举行,而是在外面。
宁槐的意思是,将归雪间和于怀鹤安排到靠近前排的位置,但归雪间看有许多和新人相熟的飞云宗同门都抢着靠前,位置不够,而他们和新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很近,索性退到了后面。
两人离得远了,前面又都是人,看的不是很清楚。
修仙之人总有办法,各显神通,运起法宝功法,像是在为昏礼助兴。
归雪间和于怀鹤则找了棵桃树,坐在枝头,居高临下地望着结契大典。
梅衡等在殿外,罗景自大殿内走出来,一旁年纪小的师弟师妹们端着梅衡所赠的聘礼,在罗景周围环绕奔跑。
修仙界虽然不止是以实力为尊,也考究品德,但修为高低还是占了很大一方面。
师妹的嗓音甜美,将所赠之物,一一唱出。
譬如梅衡前几年宗门比试中夺得魁首,得青云宝剑一把,两年前斩杀妖魔,得结丹灵药一瓶,数月前在拍卖会上购得一支昂贵的玉簪,以及这次在万里村得到的妖丹。
天近黄昏,云霞蔽日,晚风微冷,于怀鹤看着梅衡送出的聘礼,随意道:“原来成婚是要这些东西的。”
归雪间的视线从那对新人转移到了于怀鹤身上,有点惊讶,这人竟然是在认真观察昏礼的流程吗?
想想也对,归元门就三个人,于怀鹤从小独自一人出入山门,估计和自己一样,也没见过旁人成亲。
可能人都有好奇心。
他问:“怎么了?”
桃枝繁杂,卡住了佩剑,于怀鹤一手抱着剑,另一只手揽着归雪间,防止他不小心跌下去,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
过了一会儿,唱词结束,在众人善意的哄笑声中,罗景收下东西,两人准备结契。
于怀鹤听完了,淡淡道:“没了吗?”
归雪间偏过头,看着于怀鹤,心想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天道之子,那么厉害,作为两个筑基期修士的成婚聘礼,已经很拿得出手了。
他说:“不是挺多的了吗?”
于怀鹤“哦”了一声,有点否定的意思。
这很奇怪。
归雪间很新奇地看着于怀鹤。
这人对旁人的所作所为并不在意,也从不置喙,本质上来说是性情冷淡,又非常自信,知道别人与自己的差距有多大,没有对比的必要,所以在很多人眼里显得格外高高在上。
于怀鹤是斜坐在树枝上的,高马尾垂在他的脸侧,将五官轮廓衬得鲜活而英俊。
隔在两人之间的高马尾随风轻轻拂过归雪间的眼角,他说:“我不一样。”
归雪间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的意思是和正在成婚的人不一样。
而在归雪间即将死去的前世,于怀鹤的修为登峰造极后,不论男女,想要与他结为道侣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他却从未低头看向其中任何一人。甚至在后世中那些或真或假,或是夸大其词的传闻中,也从未传出于怀鹤和谁的感情纠葛,提起他都是太过冷酷无情。
前世的于怀鹤从未想过成婚之事,现在却想了。
……因为自己在他身边吗?
好像也只有这件事改变了。
于怀鹤的语气认真,眼神专注,凝视着归雪间。
在这样的初春,枝叶新发的时节,归雪间鬓间颤巍巍的海棠花是唯一绯红的颜色。
然后,他说出在旁人听来不可能的话:“他日成婚,天下十珍八宝,我会尽数一一取来。”
归雪间有片刻的失神。
于怀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