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伽抱着小熊站起来,转身往自己的床上走,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又看一眼,床帘里的裴淮始终没有出声。
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明天再说吧。
等到脚步声离开,裹在被子里的裴淮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额前的碎发都被冷汗浸透,他撩起一点被子,药油味扑面而来。
南伽上床比较早,他以为他不会过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宿舍里恢复了安静,三道绵长的呼吸彼此交错,裴淮轻手轻脚的下床,一弯腰腹部就撕裂一般地痛,那股恶心的感觉一直不散,他踩着拖鞋走到南伽的床边,伸手挑开一点帘子,借着月光,能清晰地看见他的睡脸。
真是怎么着都不影响睡觉,裴淮目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怜爱,轻轻地搔了搔他的脸蛋。
真是笨蛋。
第二天一早,南伽早早地睁开了眼睛,撩开床帘往下看,裴淮也刚起床不久,正低着头收拾东西。
南伽揉着惺忪的睡眼冲他道:“等我一会儿。”
裴淮抬头,微微蹙了下眉毛。
南伽穿好裤子,一边揉眼睛一边往下走,裴淮站在楼道外等他,看他困得拖鞋都穿反了。
“你身上什么味儿啊?”南伽抓着裴淮的胳膊,将拖鞋倒腾过来。
“洗漱的时候打翻了红花油。”
南伽哦了一声,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侧头看着他的脸色,问:“你昨天晚上怎么啦,是有哪不舒服吗?”
裴淮扶着他站直,道:“没有。”
“也没有不高兴,就是累了。”
怕南伽问的太多,裴淮推着他往屋子里走:“再睡会儿,我中午给你带午饭回来。”
南伽失落地哦了一声,之前裴淮那么累,也没有嫌弃过他。
他又躺回到床上,这下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地想,昨天明明没做什么呀,难道是裴淮想起来之前他威胁他那事来着。
想着想着,南伽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应该正式地跟他道个歉,虽然他找事的原因是因为感觉到裴淮不喜欢他……但是,本来就没有谁一定要喜欢谁的道理呀。
九点多钟的时候南伽再次起床,傅乐和齐其都醒了,两人打算吃过早饭之后就去图书馆,南伽走到浴室洗漱,目光从那一堆瓶瓶罐罐中扫过,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红花油不是放在柜子里吗?
.
十点多钟的时候,裴淮从座位上起身,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伤口的抽痛,他在那个地方打过很多次,每次都会受伤,这次格外难忍。
他放下笔,坐到角落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睁开眼,熟悉的味道就涌进了鼻腔里。
裴淮睁眼,因为疼痛而动作迟缓,没有拦住南伽撩开他衣服的动作。
“嘶”
看清楚的那刻,南伽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差点变调。
“这怎么弄的?”
这里是书架的角落,很少有人过来,裴淮示意他安静,将他拉到旁边坐下。
“昨天骑车摔了一跤。”
南伽心疼地要命,手指轻轻颤抖,想要碰却不敢。
“疼不疼啊,你怎么不跟我说呀……”南伽都要哭了,抓着他的手臂,“我陪你去医院。”
裴淮垂着眼皮看南伽,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觉,那股感觉很奇妙,却又难以忽视,像是某种植物悄然破开土壤,阳光洒在它的枝叶上,每一寸都温暖而熨帖。
“不用。”裴淮声音沙哑,“我自己有数。”
“你有什么呀。”南伽小声说他:“必须去。”
裴淮咧开嘴角:“你还管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