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说慢走。

「忍得很辛苦吧?」

擦身而过时,男人在他耳边轻声说。

「换做是我,恐怕早就出手了。」

他抬起眼睛。对方细长的眸微微眯起来,扯出一个不无恶意的、观察者的笑容。

「收收眼神吧。」

八束最后这样说,「你快把她盯穿了。」

这或许是旁观者善意的提醒。然而被以这样的方式提醒,唯独只能感到涌动的险恶。

况且。他根本。

不需要提醒。

“……夫人,”他松开女性柔软的手掌,直起腰、拉开距离,低声问,“您不舒服吗?身体上,或者精神,感觉怎么样?”

“……”主母不言不语,在拉远的距离下,又是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

首领的妻子已经没有再流泪了。

可那双琥珀色的、琉璃般失神的眼珠,好像也即将破碎似的…望着主动远离的、丈夫的下属。

那并非夫人的主观意愿。

然而下属感到一种强烈的、无法自控的纠缠。

有一根丝线让他接近,更多根丝线让他远离。可最脆弱的、与之对峙的那根纤细的线,却勒住他的脖颈,让他难以呼吸,纠缠动摇。

一定要这样吗?

脑中时常出现等同于背叛的念头。

他无法理解组长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一定要把好好的人…磋磨成那样的…人偶一样的……

思绪在混乱之中被打断。

“可那是不行的。”

我轻轻地说,“是不是?”

“……夫人?”

“嗯,在呀。”我闭上眼睛,游离地弯了弯唇,“是做了噩梦。”

“是说醒不过来的……”

“嗯。”

“……精神方面组里没有合适的医师,这方面的问题最好做详细诊断,具体情况我会向组长汇报,接下来如果有不适”

“就不要答应他了?”

“……请如实告诉组长。”

啊啊、

好忠心啊。

忠心耿耿的。

是犬吗?比犬还要听话吧。

也不是厌倦。其实感觉很神奇。

有什么压抑的必要呢。

他是阿孝最信任的属下,按那个人的性格,只要稍微表露兴趣,就会获得馈赠。

……阿孝的癖好有点怪异。

我能够隐隐地察觉到。

他想要把我弄脏,变得和他自己一样。

他想要击碎我的底线。

他热衷于让我感受底线之下的所有事,所以倘若有这样的机会,阿孝一定会把我推出去。

……真的是烂到极点的男人。

可即便至此,恨也是渺茫的。

不想再重复了。爱上谁、被谁伤害、再因此而失望。

“男人、”然而暧昧的倾诉、却擅自从舌尖慢慢地滑落,“真难懂呀。”

因为闭着眼睛,无法确认丈夫的属下的表情。肢体的动作却好像在空气中拨弄了弦,震颤细微传递。

“……”

他没有回答,只是垂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