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应该是她心里的想法吧?他怎么知道的?
“嗯,此鹤已通人性,不可妄动。”他俯身去拾地上的那枚棋子。
又见她神情恍惚,唇轻启,告诫道:“卦象所示近日有异,你且留意些。”
穆嫒惊讶:“公子会占卜?”
“略懂一些。”
“兵法谋略公子可会?”
“略会。”
“那公子可有匡扶天下之志?”
面前凑来一张熠熠生辉的面容,他有些怔然,敛眸不去看她满含希翼的双眼。
落子在未下完的棋盘上,他扫过靠椅上透入的亮光,指间执了一枚白子,颔首轻应:“有。”
他虽性情淡泊,却是在饿殍遍地,血流成河的战乱中浸淫长大。
举目无望时,他也曾见过光。
可冲破沉厚阴暗,带来希望安定的光。
白子落在棋盘上,在穆嫒弯唇笑时,他手探入黑棋玉盒中,轻声呢喃:“曾有。”
他生来聪慧,却不愿在此纷争中入仕。
曾以为会就此度过一生,但自被光亮刺目后,便怎么也舍不下那璀璨夺目之色了。
他想与那人一起去匡扶天下,安定黎民。
即使是艰难万分,蹒跚而行……
但,人心一词,实在难测。
有时显露人前的,并非本心。
忆起那夜梦中,此人眼中的薄凉和被灿金血液染湿的脸庞,他执黑子的指尖有些颤,面上也没了血色。
穆嫒见他面色不对,又不经意触碰到他放在腿上的手,觉察到他的手冰凉一片,她便十分自然地握住他的双手,以自身体温为他暖着。
“公子身体不适?”
暖意从她掌心传来,他摇摇头:“只是想起了前日的一场梦。”
穆嫒坐在他身旁,掌中的温度很快下降,便执起他的手贴放在脸颊上,一边一个。
凉意让她颈项间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夹在脸颊和掌心的手也逐渐暖起来。
她眯眼,故作分析道:“那一定是个噩梦!”
说话时牵动脸颊肌肉,真切体会到这感受的公子,眸中映着她身影。
若不是以魂入梦,他许是不会相信那个欲望缠身的人会是眼前的这人。
“公子是因为身体原因隐居在此,不愿出仕吗?”
他指腹擦过她细腻的脸颊,面上浮现一个浅淡到近乎于无的笑:“穆哀。”
穆嫒抬头看他:“嗯?”
“既得凤雏,为何不放过卧龙?”
他说得平静,仿佛是在和她商讨今日用餐问题一般。
穆嫒却心跳如擂,有些嗫嚅:“公子都知道了?”
她回想起自己这段时日的举动,没觉得有什么暴露身份的地方,想着多半是徐庶那边出了问题。
“嗯。”他点头,忽而俯身,与她额头轻触:“一直都知道。”
自她入院,他便知道。
只是不想面对她而已。
两人靠得太近,穆嫒鼻间吸入的尽是他身上的冷香,清清淡淡的,闻多了却有些醺然。
“那……公子可能告诉我卧龙住处?”她小心翼翼,吐息间,唇近乎贴上对方。
他闭眼,似在叹息:“你与他缘份已断,强求只”
“怎么会?我与卧龙的缘份乃是上天注定!此生离了谁,我都不可能离得了他!”
她说得格外坚定,试图用略重的语气掩饰心中的惊慌:“公子,你信我,卧龙也是离不了我的。”
她虽然拿了这个身份牌,但毕竟不是本人,孔明又是智多近妖,她怕的就是三顾茅庐后,请不出人。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