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睡……”
睡意正浓。
穆嫒不再叫他,掀开车帘视线往远处瞭望而去。
士卒行径间,一片焦土,火熄处黑烟缭绕,断壁残垣,荒凉满目,尽皆疮痍。
又士卒正拖拉着百姓残破的尸身往远处去。
落在地面青白枯瘦的手在黑灰遍布的地上,拖延前行,皮消骨显
有马蹄声愈近,穆嫒侧头看去。
有人背靠暗沉天空,勒马停在她面前,遮挡那一片凄凉。
他阖眼看她,眸中似有怜悯:“大哥……”
穆嫒敛去眼里的怔忡,复而抬眸看他,透彻又坚韧:“云长……”
唤声一停,就在那人温和下来的神色中,猛拍车壁,怒道:“当真是不把庶民当人啊!”
这种乱世,何求一安生之处?接下来的军阀混战,她又该如何自处?
车厢内的人被她一吓,差点从原地蹦起,忙喊道:“发生何事!大哥!二哥!”
一缕头发还贴在脸上,圆眸大睁,就要去寻自己的兵器。
穆嫒一把拉过他的手,把他拉到车窗上,指着远处被焚烧毁坏的宫室民居道:“如此暴行,董卓必亡!”
那双虎眼本还有些恍惚,此时见到远处的荒凉凄惨景象也不由得皱起俊脸,怒道:“贼人安敢如此!”
点燃三爷的暴脾气,穆嫒心情才好些,她揉了把他睡乱的头发,就靠在车壁里,不愿再动。
纵欲伤身……
到洛阳不过两日。
穆嫒终能下来走动。
她已知洛阳如此是董卓走前,焚烧居民房屋,火烧宗庙宫府,掘先皇及后妃陵墓等……
又命部下尽驱洛阳之民前赴长安,探马报期间死于溪涧山谷百姓数不胜数,故城内无一活人。
当真是凶残至极,毫无人性。
董卓败退长安,众诸侯却无一进兵。仅曹操独自一人率部引军万人星夜追袭董卓。
又闻孙坚于星月交辉之夜得传国玉玺告退回江东,引袁绍大怒。
穆嫒与二爷三爷坐卧在高岗,俯瞰下面各路人马时,有一队人马灰败而归。
仔细看大旗,方知是曹孟德之军。
“曹老……曹公败了。”她喃喃一声。
靠在二爷肩上,手里摆弄着刚被拔下的杂草。
躺在她左边的三爷又揪了一把草丢给她玩:“俺也想去追杀董卓。”
忆起往昔,他又一脸凶相道:“当初就该砍了那厮!”
风起。
绿茵起伏,几人的发随风扬飞。
二爷把一边的披风搭在穆嫒身上:“可惜此番讨伐,未能斩贼人于刀下。”
穆嫒拉了拉披风,欲往他怀里钻:“时世如此,各路诸侯不愿进军,你我三人又如何能抵人数万大军。”
想起董卓必死的结局,她笑了笑:“天怒人怨,定不会任他久活。”
说完,就要去抱他
“玄德。”
身后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
穆嫒手僵了僵,然后脱离二爷从原地站起身,回头看去。
三爷也翻身坐起来看向来人。
来人身着深色大袖,发束金冠倚在树上看她。
穆嫒下意识的,腿有些发软。
他勾唇轻笑,朝她伸手:“有事相商。”
穆嫒看了眼面色略沉的二爷,迈步向他走去。
来到那人面前,他拉住她的手,便欲与她下山。
穆嫒与他并排走,侧头看他:“伯圭何事寻我?”
他脚步轻快,似有何愉悦之事发生:“天下形势已乱,此后定会纷争不止。董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