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轶半晌没吭声,只是绷着一张脸望着莫柯。他觉得这小孩儿的想法着实有些病态了幻想着让自己来拯救他?凭什么?为什么?就根据他们见过的匆匆几面,或者是他哄小孩一样讲的《基督山伯爵》的故事?

如今对方更是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连身世都事无巨细地解释清楚了。莫柯对他的这份信任,究竟从何而起?

“您别不信!”发现顾书轶久久不开口,莫柯有些急眼了,“我观察了您好几天,发现您一点儿都没有害怕傅玚的意思,而且……”

“你说什么?”顾书轶眼皮一跳,他上前猛地攥住莫柯的手腕,那十足的力道让对方害怕得缩成了一团,“观察了我好几天,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你每天都躲在阅览室里偷看,也只见得着我一会儿吧?”

莫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可顾书轶几乎是贴着他的面颊在逼问了。恐惧让他的背脊阵阵发麻,但与此同时,那拂面而过的、好闻的男性气息,又让他打心里犯着痒痒。他不得不实话实说了:“很抱歉,我一直在……偷偷注视您,从一个硬币大小的墙洞里。不知道您记不记得,有一回您还发现了,当时我吓了好大一跳……”

“原来那个躲在隔壁监室偷窥的,就是你。”顾书轶不知道自己是该发怒还是该庆幸,毕竟以那种方式注意他的只是一个小孩儿,而不是别的危险人物。

听到“监室”两个字,莫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像,但那里根本就不是监室,而是专门改造出来,用来关我禁闭的地方。里面只有几平米大小,没有电灯、没有窗户,关上门就是黑漆漆一片。那些管教把我的手脚都拷在凳子上,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让我连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后来有一回,我偷偷揣了个小勺子进去,用特别别扭的姿势把一块松散的墙皮给挖开了,第一眼就看见了您。当时我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歪着脑袋,用那种天真又殷切的神情,无比渴盼地望着顾书轶:“您会帮我的吧?”

***

回到监室时,红毛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刚洗过的头发柔顺地遮住了眉头,散发出廉价洗发水的香味。

顾书轶可以确定,自己的目光中没有任何异样的成分,但红毛显然是天生警觉,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发现是他,才又不动声色地装成了睡眼惺忪的样子:“原来是你啊。”

看到四下无人,他便一把揽过了顾书轶的肩膀,把脸往对方的颈窝里蹭:“主动来找我还挺少见的,是不是后边儿痒痒,想让我的大家伙给你止痒了?”

顾书轶不理他,红毛也没觉得尴尬,自顾自地从兜里掏了根棒棒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又问他道:“你也来一根儿?”问完以后,大概是觉得顾书轶这么有男人味儿的形象叼根棒棒糖应该挺逗的,他自己倒先笑出来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跟普通的阳光大男孩没什么两样,红润的薄唇上扬得很好看,露出白生生的牙齿,和中间的那根糖棍。顾书轶伸手去拽糖棍,红毛便用力咬住糖果不让他撬走,两人较了半天劲,最后“啵”一声,棒棒糖还是被顾书轶从他嘴里拔了出来。

迎着阳光,颜色鲜艳、形状圆润的糖果就像一颗切割得完美的宝石,还散发着香甜的水果味。顾书轶望着手上的这颗糖,故意拿对方开涮:“我们小红今年几岁了啊?”

红毛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答道:“不是小红,是毛毛。毛毛今年二十三啦。”

“那毛毛为什么还爱吃这玩意儿啊?”

“这可是毛毛的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啊……”红毛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顾书轶,“毛毛小时候可惨了,妈不疼,爹不爱,从小就是小叫花子,在街口要饭吃。有一年冬天,毛毛差点饿死了,突然有个一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