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表情嘲讽不已:“可他忘了,自己还有个弟弟叫莫谦,按辈分来说,也就是我的叔叔。这个莫谦比他小了快二十岁,也在港城混过,但是始终没混出什么名堂来。三合会在莫谦眼中,肯定就是块儿迟早得吞到肚里去的肥肉。孙兴达病得卧床不起的那段日子,没人愿意守着这么一个将死之人,要么内讧,要么另谋出路,加上政策收紧了,黑道越来越不好混,整个帮会就快散了。然后莫谦回来了,拿着他最硬的一张牌。”

“他勾结了省公安厅的舒厅长。当时那种情况下,其他帮派都人人自危,莫谦却当A市是他家后院,可以为所欲为。后来,三合会就成他的了,还有好些不归三合会管的场子,也通通易了主。至于孙兴达那份儿遗嘱,完全就是张废纸。但废纸归废纸,他坐上那个位子后的第一件事,你知道是干什么吗?”莫柯握紧了拳头,抬起头来,那张清秀稚嫩的脸蛋上,一改往日的瑟缩与畏惧,仇恨的表情似乎能把人烧出一个洞来。

“……”顾书轶已经猜到了,但他不愿说出来,刺激到眼前濒临崩溃的少年。

“是派他的心腹来杀掉我和我的母亲。我妈她用身体护住我,为我拖延了时间,让我留着一条命逃了出来。而她,就在我面前被活生生地砍死了……那个拿着美国的战斗刀,一刀一刀地往我妈身上劈砍,比地狱里的恶魔、修罗还要可怕可恨的人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忘记他傅玚!”

身在看守所的阅览室里,莫柯的声音从始至终都放得不大,嗓子却变得又沙又哑,像是在低声嘶吼。自揭伤疤的痛楚,和深入骨髓的恨意,燃烧着、迸溅着,让他连喉音里都含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