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周盈若蠢笨。
相反,她琴弹得越来越熟,谱子也会了不少。
真正让日子难过的,还是不跟他睡,就不好好教导她的“先生”。
后来每每驱车往世子府,周盈若都恨不得回到最初的那一日若是她那日没去什么玉寿楼就好了。
她不会收崔玄微的礼,也不会受他那么多的轻薄。
春闱之后。
陛下染了风寒,偶尔便叫周盈若进宫,陪她说话,时而叫她弹琴给她听。
周盈若也勤恳,时常在宫中待几个时辰,回侯府时常常都在傍晚。
这日,天上忽然落了雨。
微雨,不大。
周盈若也不着急回府,便在长信宫外的红廊底下稍微等了一等。
叫伴着的宫人前去取伞。
谁知道这雨越下越大。宫人也久久不归。
天色越来越晚。再等不得。周盈若便要带着青瓷,冒雨绕下长廊。
长廊拐角处却忽然钻出个小内监来。
小内监手里撑着伞,身后跟着个赤罗色朝服的男子,衣服上并无补子。显然是还没有官阶。
小内监是给那男子带路的。瞧见周盈若,忙不迭行礼。
周盈若停了停,受了那小内监一礼。
朝服男子瞧见她,也略低了低头。
周盈若发觉这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凝滞住。
“外头下雨。姑娘还是撑把伞吧。”
周盈若一怔。
再细看那人,终于想起自己究竟是何时见过他。
“是你?!”
玉寿楼前送她伞的客人,可不就是面前的这人。
她记性很好,方才没有想起自己见过他。
实在是因为这人模样生得实在普通。
男子颔首,“某名唤顾云开。”
顾云开。
一朝云开复见天。
小内监插嘴,“县主认识顾状元?”
周盈若点头,“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没想到还有还有再见到先生的机会。”
更没想到,原来这人便是这届春闱的状元。
原来她在家中也听过他的名讳。
赵老太君急着替妙云和妙清招婿,注重瞧得便是这届春闱的举子。
老太君预备挑两个好的,带到家中与孙女相看。
顾云开,似乎是大舅母一早瞧好,要预备给妙清的。
顾云开默了默,垂眼。
“某也不曾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姑娘。”
廊外雨水串成丝线。
顾云开接过小内监手中的伞,递过来。
“春寒料峭。姑娘不要以为雨不大便没事。”
那伞是宫里寻常的制式。并非是当初的竹伞。
周盈若:“我用了大人的伞,大人又怎么出宫?”
顾云开摇头,弯弯唇角,廊外细雨似乎尽数落尽他黑沉沉的眼眸。漾出些许暖意来。
“微臣身子健壮,不要紧的。”
这话很是耳熟。
周盈若不敢再细想下去。
青瓷握着伞柄,不知道周盈若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便有些犹豫。
“盈若。原来你在这里,倒让孤找了你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