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绝不是她家。
这是间装饰得颇为温馨的小公寓,玻璃窗很大,几乎占了半面墙壁, 上面挂着奶白色的玻璃纱, 以便让阳光可以透进来, 窗下放着柜子,柜面上是几盆绿蔟蔟的花草,显得生机勃勃。
她睡的这张床尺幅微妙, 一人睡稍显宽阔,两人睡却又有些挤了,床头只有一只枕头,灰色的,条纹花面,贴着皮肤的质感倒是很好,身上的被子是成套的,如羽毛般蓬松柔软,整张床舒服得令人不想离开。
这是哪儿?
宋芷林有些疑惑,坐起身来,才发觉房间里还有一张沙发椅,老式的,可以供人躺卧在上面,但绝不会舒服。
那上面正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还有一半被踢到地上去了。
颜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脑袋搁在沙发扶手上,紧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
是了,她几时睡过沙发,受过这种苦。
宋芷林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的心本来是一层又一层的坚冰,如同北极的冰山一般,永世不会融化,但颜殊这张不安稳的睡脸,却像是一柄刀子,直接在她的冰层上划开了一个角。
听见她下床的动静,颜殊跟着醒来了,她从沙发上坐起,仍旧抱着那只抱枕,语气不怎么好,说道:
你起来了?冰箱里有牛奶和鸡蛋,自己做个早餐吃吧。
说罢,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那张床,啪嗒一声倒在床上,发出一声长叹:
还是床舒服啊。
宋芷林端着杯牛奶,将另一杯牛奶放在小茶几上,问道:你昨晚睡的沙发?
她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喑哑,有种伤了喉咙的感觉。
不然呢?
颜殊将自己裹进被子,按着遥控器,把遮光窗帘调出来,没好气的对她说:
有些人,我刚一碰她手臂,就一个劲儿的叫,是我要非礼你吗?我敢跟你睡一张床么,还不得把我的腿打断。
宋芷林刚刚醒过来,还有一点迷糊,听了这话,大脑还来不及思考,已经说道:
这倒稀奇了,你不是想睡就睡么?
谁想睡就睡了?颜殊听完她的话,骤然从床上翻身坐起,揉着一团乱发,对她怒目而视,我可是半点没碰过你!
说罢,她气鼓鼓的将头一蒙,说:好心没好报!
颜殊这一通脾气发作下来,宋芷林倒是清醒了不少,她端着牛奶杯子,站在房间里,颇有几分尴尬。
她索性将杯子放下,走到床前,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颜殊说:
对不起,是我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