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药。

他睁开了眼,看向一身灰扑扑僧袍的僧人。

“现在可以吐了。”

僧人眉目平和,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得有错。

苏尘顿了顿,冷笑着张开嘴,等药汁一进嘴,他就恶狠狠地吐出来。

他挑衅似的盯着僧人,就像一只弹出爪子示威的小猫一样。

僧人眸色愈深,不动声色地又喂了一勺。

这一次,苏尘紧紧闭着嘴,偏过头不肯喝了。

勺子抵在唇面上纹丝不动,僵持了半晌,苏尘才张开嘴,任由僧人给他喂药,然后又吐出去,墨玉似的眼珠沁出了一点儿血色。

再然后是第三勺,第四勺,僧人就像是没有脾气的泥偶,任由苏尘揉捏。

苏尘这次直接用舌头顶开了汤匙:“不用你烂好心。救人也该分一分哪些人要救,哪些人不要救。我这样的仆役,死在魔祸里的一抓一大把,你是圣人还是佛子,还想一个个救过来不成?你家佛子不开眼,救我一个挨千刀万剐的贱人,你一个小秃驴也要学他?”

僧人眸色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喝完今天的药,我不会再给你喂药。”

“当真?”苏尘扬眉看向他,浓密的睫羽像是小扇子一样,中间的眼眸纯澈如新雨后的空山,其中的沉沉郁色一洗而尽。

僧人缓缓吐出一口气:“出家人不打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