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他仍然穿着深色长袍,严严实实盖住身上每一寸皮肤,连脸上都缠着防晒绷带,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怨毒而欣狂地盯着自己。

摩顿呵呵笑了两声,“是他。”然后报了一个坐标地址,说在那交货。

几分钟后他再次被注射针剂,他记得自己一直在努力避免陷入沉睡,可惜最终没有抵过药物的力量。

梦里似乎有枪声,他依然惧怕听到枪声,苦苦支撑的意识一溃千里,马上就陷进更深的睡眠。

郑羽想坐直起身,双手往后撑去,却摸到炙热的肉体,手掌底下心脏在跳动他正被人抱在怀里。

摩顿‘复活’的冲击还未过去,郑羽下意识以为自己又被哪个雇佣兵盯上了,慌忙伸手去摸自己裤子。

怀里的人夜里辗转反侧太多次,江尧习以为常,没有发现郑羽已经醒了。他把郑羽双手重新抓回掌心圈着,往怀里搂了搂,枕着他的肩膀继续短憩。

郑羽僵着身子不敢动,事实上此刻除了血液还在循环,连脑子都是僵滞的。

这个怀抱这个气息,他万分熟悉,却万万不敢相信他就在眼前。

他觉得自己是个从不追悔的人,从小到大每一次抉择都坦然自信,路走得稳妥极了。即使经历了一段惨淡收场的感情,也是抱憾居多,谈不上后悔。

在冷冰冰的车厢里颠簸那些天他却时常后悔,或许那天他应该去厨房看看,看江尧煮了什么菜,或许应该坐下来吃完那顿早餐。

他这样想着,鼻尖突然酸涩难忍。郑羽睁开眼,面前是一个逼仄的山洞,几步之外燃着火堆,柴火已经不多了。旁边石头上晾着江尧的外套,灰扑扑的,后背有个撕裂的破洞。

江尧忽然睁开眼,敏锐的神经似乎发觉了异样。他埋头一瞧,郑羽仍然闭眼安睡。

安定剂药效强劲,大概没那么快醒来。他如往常一样,轻轻抬起郑羽下巴用力吻上去,这些天已经把过去几个月欠下的亲够了本。

郑羽险些换不过来气,这才察觉嘴唇异样的感觉从何何来,天天这样又亲又啃,嘴唇怕是被这狗贼给亲肿了。

江尧低头与他鼻尖相蹭,连日的惊虑疲惫好似不存在,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满足,哪怕外面雷雨轰鸣,哪怕周围依旧危机四伏。

雨势减小,天快亮了,江尧拿过外套盖在郑羽身上。自己走到火堆旁往里加了两根柴,然后翻出一盒罐头丢锅里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