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站在床帘外说话。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病床上,殷思秋已经用力咬住了手背。

此刻,她手背上有滞留针针孔,还没有愈合。

咬上去痛得要命。

可是,在现实面前,这点痛好像根本不算什么。

……

九月底。

殷思秋终于结束第一次手术观察期。

精神也跟着稍微恢复了一些。

不过,手术效果却不怎么理想,只能算是短时间控制了扩散,后续还得继续化疗。

在殷思秋本人强烈要求下,医生终于同意她十一长假期间离院回家。

为此,殷父殷母都十分不赞同。

“秋秋,如果你是为了省钱的话,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为了保留你的床位,就算出院,住院费还是要给的。而且,在家里没有医生,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事实上,殷思秋现在就像一个玻璃娃娃,不能碰也不能撞。

身体疼痛还是次要。

主要是很有可能引发其他问题。

但就算父母强烈反对,殷思秋还是固执己见、难得叛逆一回。

“……我和朋友约好了十一要出去玩,一定要去的。”

殷父殷母对视一样。

神色有些异样。

“和什么朋友啊?”

殷思秋住院这一个月来,没有朋友同学来看过她。

作为家长,也能理解女儿。

毕竟,因为手术和放疗,还有每天各种药物刺激,她头发一把一把掉,整个人也变得骨瘦如柴、憔悴不堪,自己都不敢照镜子。

这种模样,对于一个小姑娘的自尊心来说,是一种致命打击。

或许,并不想让朋友看到。

所以“和朋友旅游”这个理由,听起来就有点那么不切实际。

“……”

还未等到殷思秋开口。

下一秒,殷母反应过来,“男朋友吗?”

殷思秋点点头。

“这有点不合适吧,不说你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出去玩,和男朋友出去旅游,是不是有点……”

事实上,殷父殷母并不是不开明之人。

在他们那个年代,白术镇教育落后,小镇不少年轻人高中毕业,早早到结婚生子。只是谈个恋爱又算什么。

但若是放到自己女儿身上,难免要担心她受委屈、受欺负。

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

实在叫人忧虑。

闻言,殷思秋动作微微一顿。

她低下头,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

“……”

“梦到医生跑进来告诉我,病灶已经被根除了,我全都好了,可以出院了。只要五年后再来复查一次,没有复发,就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我特别特别高兴,醒来的时候还在笑呢。”

殷母:“秋秋,会的,这不是梦,只要再坚持一阵……”

殷思秋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也觉得这不是梦。但是每天躺在床上,心里很难受。所以,我想去普陀山拜拜佛,求这个梦早日成真,你们说好不好?”

“这……”

“还有,我男朋友你们见过的,就是之前送我回家,然后上来借雨披的那个男生。妈,你不是说他长得很好,而且人看起来也很正气吗?他人真的很好,你们不用担心的。让我去吧,好不好?”

“……”

千说万说。

嘴皮子差点磨破。

终于,殷思秋爸妈还是松了口。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又去办齐了离院手续,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