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漫新抬头，许重站在门口，右手提着装饼的塑料袋子，还有两包豆浆。

班里的学生都有意无意往外看。李漫新走出去，接过糖醋里嵴饼，问他：“要不要进来？”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怕许重坐在周明远的位置上。

好在许重摇了摇头，示意他到12班西面的休息区去。明德教学楼每一层都有一块正方形的读书区域，靠墙放着一排书架，中间几张桌子。由于这个学校里热爱读书的人实属不多，所以这块区域的作用自然而然就变成用餐和聊天，以及向前来参观的学生家长展示私立学校的优质环境。

柔和的红色太阳光从西边照进来，李漫新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许重紧挨着他坐下，拧开豆浆袋的盖子，递给他。

“食堂阿姨送的，”许重说，“就是一食堂那个很喜欢你的胖胖的阿姨，她一听说我是给你带，送了我两包豆浆。”

“是牛阿姨啊！”李漫新惊讶道，“糖醋里嵴饼是她做的？”

“嗯，”许重点头道，“她儿子已经上初中了。”

牛阿姨的儿子叫丁丁，她上班的时候，丁丁就在食堂的桌子上趴着写作业。有一次李漫新自己吃午饭，他跑过来坐在李漫新旁边，问他算术题，一来二去就熟起来了。

“时间过得真快，”李漫新感叹道，“总觉得丁丁才小学四年级。”

“那时候你才一米六几，”许重笑着说，用手在旁边比划，“就这么一点。”

“你上初一的时候也是一米六几好吗？”李漫新撇嘴，“明明原来都差不多高，谁知道你初三突然蹿了二十厘米。”

李漫新一边吃饭，一边和许重回忆过去，没有注意时不时经过的那些吃饭回来的学生。周明远从楼梯口走进来，和许重对视，又很快扭头走过去。那一眼云淡风轻，让许重觉得十分不对劲。

许重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难道想对李漫新用欲擒故纵的招式？他在心里冷笑一声，李漫新根本不是吃这套的人。

自作多情、自视清高，许重告诉自己，不要把这种人放在眼里。但李漫新喜欢周明远的事实，就像一条食肉的虫子一样在慢慢蚕食他的心脏。即使李漫新说这种喜欢不算什么。

天黑之前大家都陆陆续续回到班里，准备上晚自习。

李漫新后桌的男生刚一坐下，他同桌王沐晴就皱眉道：“你身上什么味儿？”

“油味儿，”后桌无语道，“就车棚外面放的那几桶油，漏了一地我操，停车的时候让我一脚踩上去了。”

明德三中隔壁是一所初中，车棚对着初中操场，这段时间操场在施工，堆积了不少工地用品在栅栏的另一边。

“噫，好恶心，你回宿舍换个鞋吧。”王沐晴说。

“太远了懒得跑，要不我把鞋脱了放外面？”

“那你还是穿着吧，油味比你的脚味好点儿。”

晚上回去周明远依旧不怎么搭理李漫新，李漫新倒也放弃没话找话，准备就这样在冷战中结束这段关系。只是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李漫新被尿憋醒，半梦半醒之间，发现周明远在门口穿鞋，把一瓶像胶水一样的东西往书包侧兜里塞。

李漫新拿起手机看时间，才不到六点，因为脑子迷蒙，他忘记了两个人在冷战的事情，下意识问道：“这么早去哪儿？”

“摆车。”周明远回道。

“哦……”李漫新摸索着下床去上厕所，这周好像是轮到周明远当车棚管理员了。

白天广播里播放了新的校园规定，要求学生不能在学校里骑车，必须把车推出校门才能骑。也许是这两天大家急着买糖醋里嵴饼，在学校骑得太快，校长怕不安全。

上课上到一半，许重又发消息，说今天还要去给他买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