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班有个男的专门偷拍你，你知道吗？”眼镜男突然说道，似乎揭露别人就能撇清自己，“他初中跟你一个学校的，手机里有好几千张你的照片，吃饭的走路的跑操的啥都有，就差上厕所的了。我们好多人都看过。”

李漫新一阵恶寒，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掉进一个墙壁长满眼睛的深井里，自由落体半天发现井底不是水是精液。

“他叫什么名字？”李漫新问，他在想要不要去找一下这个人，看看他有没有拍到什么私密照片。

“谢天齐。”眼镜男说。

名字有点耳熟，但李漫新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行吧。”李漫新问完自己想知道的，拉着白正阳走出去。

刘畅刚刚一直在后面站着不说话，这时突然跑出来，在门口拦住李漫新。

“新子，”刘畅讪讪地说，“今天的事……你能不能别给宇哥说。”

“嗯，ok，”李漫新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看不上他，为什么还总是和他一起玩？你好像也不缺钱。”

刘畅：“……”

说实话，刘畅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件事。在攀比成风的学校里，谁最有钱，谁给大家花钱最大方，谁自然就会被捧到高位，所有人都跟在他后面吃喝玩乐。尤其是赵林宇还比他们都大两岁。

“大家都这样，”刘畅想了半天，最后说道，“而且他爸是赵国荣，和他搞好关系，对我、对我们家有什么坏处？”

“坏处可能就是自己心里不爽吧。”李漫新看着他说道。

刘畅不说话了。李漫新抬腿要走，刘畅又叫住他，问：“那你和赵林宇玩是为了什么，他给你的劳力士，你不是也还回去了。”

“我不讨厌他，”李漫新说，“我也没有看不上他。我和他玩，只是因为我想和他玩。”

刘畅：“……”

下午五点多的阳光已经带上橘黄的色调，把操场上一切物体的影子都拉长了。

李漫新在观众席上找了一处没人的位置，拉着白正阳坐过去，两个人沉默了一阵，看下面跑道上三三两两散步的学生。

过了一会儿，李漫新率先开口道：“刚刚我是不是让你没面子了？”

他当时只想着在周明远面前否定掉这件事，没有顾及白正阳的感受。

“没有，”白正阳不敢看李漫新，低着头，对着水泥地面说道，“对不起，新子。”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和他们在背后议论你，”白正阳蔫蔫地说，“我还、我还……”

“你还什么，想睡我吗？”李漫新说。

“嗯……”白正阳双手抱着头，痛苦道，“新子，我没脸见你了，我还用你的照片……就跟他们一样。”

李漫新想起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许重有性欲，不知道该找谁诉说的心情。那时候他还不认识陈爽，只有许重一个朋友。

他在白正阳面前蹲下来，扶着他的膝盖，仰头看着他说：“你没有在背后议论我，是他们议论我，你还替我说话，不是吗？”

白正阳松开手，皱巴着一张脸。

“我也不介意你对我有性欲，”李漫新说，“是人就有性欲，有性欲就有性欲对象，你又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为什么会觉得对不起我？”

“你别一直说那个词，”白正阳自责道，“我觉得我太下流了……”

李漫新不解道：“你觉得自己哪里下流，是对男人有性欲很下流吗？”

“不是，”白正阳说，“就是，就是那方面的事，都很下流。”

李漫新：“……”

李漫新不知道白正阳家里到底是怎样的教育方式，能养出两个完全相反的孩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