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地走到床的另一边,等许重削完桃子、把水果刀放在床头柜上时,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手腕,把袖子捋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李漫新严肃道。
许重右臂靠肩膀的位置,有好几个青紫色的淤痕,看着像是被人掐出来的。
因为赵林宇的突然到来,他俩昨天晚上没有按照计划进行体液交流,只是在被窝里抱着睡觉,所以李漫新到现在才发现。
许重不说话,李漫新问他:“是护工吗?”
“怎么可能,那是叔叔给我找的。”许重立刻否认道。
李漫新问出来的那一刻也觉得不可能,一是有他爸的关系在,二是许重是个年轻人,三是许重平时并不怎么需要护工在身边,自己拄着拐杖蹦蹦跳跳就去上厕所了,这两天洗澡也是李漫新帮忙。
“那是谁?”李漫新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怒意,“你爸?”
“我妈昨天早上来了,”许重没办法,还是实话实说道,“没事,不严重,你别担心。”
李漫新深吸一口气,问道:“她为什么掐你?”
许重伸出双手,笑道:“过来。”
李漫新走过去坐在床边,被他搂在怀里。许重在他耳边说:“别生气了,这事儿放我家不是挺正常的吗,跟我爸以前打我那力道差远了,今天已经不怎么疼了。”
李漫新还是受不了他这种逆来顺受的态度,更无法接受许重总是遭受身体上的疼痛,他压抑着愤怒继续问道:“阿姨为什么突然这样对你?她不是……”
李漫新顿住了,不是什么呢?不是也很心痛许重被许兵勇殴打吗?可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许重还很小的时候,在许兵勇刚出现家暴行为的时候。渐渐的,那个名叫曹英的女人从会哭诉会抵抗变成了一副麻木的模样,机械地处理家务,冷漠地旁观自己老公对儿子的“教育”。
“可能最近我不太听话,我爸迁怒到她身上了吧。”许重抱着李漫新摇来摇去,语气像是在说两个不相干的人。
许重对自己的母亲越来越冷漠,李漫新知道这种冷漠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埋下了种子。有一天许重妈妈被喝多了从酒局回来的许兵勇暴揍一顿,小小的许重偷偷溜进他妈妈的房间,说以后等他长大了,就带着她离开这个家。结果第二天,许兵勇就凶恶地问他,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并以此为理由把许重也打了一顿。
这件事也许许重已经不记得了,但李漫新一直记得,记得一个成年女人居然拿自己孩子对自己的怜悯之心去向施暴者摇尾乞怜。小时候他不理解,为什么曹英不能带着许重离开暴虐成性的许兵勇,还一而再再二三地向许重强调“这是你爸,你不能说他不好”。这导致许重合理化了自己遭受的痛苦,并认同许兵勇的一切霸权行为。随着年纪的增长,李漫新逐渐明白,正如许重所说,曹英把他当作讨好她老公的工具,当作她“丈夫事业有成、儿子聪明懂事、生活条件优渥”的富太太图景中的一环,就是没当作自己亲生儿子一个需要得到保护的幼童来看待。
李漫新推开许重站起来,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骂道:“她凭什么打你?她自己选的老公,凭什么怪在你头上!”
许重向后靠在被子上,略带讽刺道:“我妈可不觉得自己选错老公,她爱我爸得很。”
李漫新难得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对父母的怨怼,趁机问道:“难道你就要这样一直遭受他们的虐待吗?我们应该报警,要不然就发到网上,或者、或者你干脆打回去,你爸打你,你就打他,你妈掐你,你就掐她!让他们感受到你的痛苦,他们以后就不敢再这样对你。”
“宝宝,从小你就这么说,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些?”许重皱眉道,“我怎么可能对父母还手?如果大家都这样,天底下的父母还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