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本质像块“顽石”,在泥里滚过,磕磕绊绊碰了一身伤,本心却依然坚若磐石。铑A咦裙4952484

老立也算赌潭里面半个无法脱身的受害人,由衷赞佩程安的心性,可他认为在“瘾”这个字面前,没有圣人,也没有例外。

见多了赌徒的狂态,老立知道,边上的瘾君子在犯病。

老立多动症一样的抖着腿,将烟灰抖得满哪都是,“玩两把,有益身心,人活着不就图个舒坦么,身前哪管身后事,浪得几日是几日。”

“我说了不赌,再提别怪我跟你翻脸。”程安近乎咬牙切齿的说。

老立不止一次见过程安和别人动手,挪着身子坐远了点,满车的烟气都有些辣眼了,他也待不住了,“成吧,那你自己冷静下心情,我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程安从兜里摸出一张红钞,“烟留下来。”

老立转着眼睛心思了下,捏了捏烟盒,扔给了他,“没几根了,你这钱还是留着开红运吧。”

这“猴精”没走,坐去了前排,启动车子将空调风开到最大,又将驾驶位和副驾的窗户开了一条对流的缝隙,不时探头和用后视镜留意程安的动静。

六年烟龄,程安头一次知道什么叫“烟瘾”。

程安没碰过毒,不知道那种瘾头犯了时是什么感受,毕竟烟也算毒的一种,他现在非常想吸烟。

作画的人引以为傲的有着稳准精度的手,对了两次才用打火机的火苗燎着了唇边的烟。

三口一根,之后又是一声火机的轻响。

老立有些不安的搔了搔鸟窝一样的后脑勺,被他不要命的抽法吓到,怕人出事,出声道:“差不多行了,小程哥,你这抽法伤身啊。”

吸入的烟气在肺腑里盘旋,烟瘾满足的叹息,热衷于刺激的心瘾,却像是不甘被冷落般,尖锐的嚎叫起来。

心缝下原本虚弱到快要枯竭的瘾根,忽然疯狂的暴涨,入魔了似的,涌进了他的识海。脑中时吵时静,病瘾捡着爱听的内容接收,耳边粗嘎的声音带着阵阵的回音,“赌两把……赌两把……”

心声迫不及待的大声应着,狂欢一样的称好。

程安看着腕臂上的字痕,在矢智中理智的发声,“赌你妈。”

骂街的这位气焰远没语气那般嚣张,惨白的脸色仿佛未曾着色的白描画纸,一阵耳边风就能将他吹倒。

老立并不气恼,好言相劝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人活着不为了找乐子,为了什么?真想戒明天也来得及。”

他活着是为了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见到他的光。

程安捏紧了手中的烟盒,又点起了一根烟,手抖的更厉害了。

是因为接触与赌相关的人么,是因为想到了程铭海么,为什么会发作到这样的境地。

心绪全线崩盘,只剩心尖上一块可立足的净土。

是他最后的死守。

老立还在絮絮得给他洗脑,程安脑内嗡鸣,失魂落魄的说:“我不赌。”

“害,你是不是担心像上次那个场子似的,玩一半被端,被逮啊这场子隐蔽,就熟络的内部人员清楚门径,不会有人发现的。”

不会被人发现,他也不会知道。

“我自己知道。”程安喃声。

老立没听清,“啊?”得反问了一声。

“我戒赌不是戒给别人看的。”程安猛地拉开旁边的车门,迎面刮来的寒风吹得他极畏冷似的抖个不停,也吹散了车内污瘴的烟气。车外天光正好,午时的日盘高悬天穹,光华耀目。

程安跳出车门,头也不回的向来路走,“是为了我自己,配得上这阳光。”

如果心情能像离开时表现的那样洒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