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落座说话,程安心烦意乱,以至于冯川将他向身边带时,下意识的躲开了。
冯川面色微沉,不因程安在外驳他的面子,而是因为私下里任由搂抱的程安在外时抗拒与他亲近。
“过来坐,宝贝。”
程安再次闪躲,这次却是刻意的,他不想让冯川碰到自己体温异常的手。
程安自觉心态挺好,即使冯川带着他出来见“旧爱”,或是以最恶意的目的,故意带着他在旧爱面前招摇做戏,怎样都好,心中再不快都是程安自己的事,不会在台面上矫情的甩脸色。心态失常时只有一种情况直到手心凉透了,程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旧爱”也找上门来了。
这瘾太他妈有病了,发作的真不是时候。
程安犯病时会更想依恋对方,与冯川想的相反,正因为在外边,程安怕控制不住想向冯川身上蹭,才故意躲避,他的无羞耻只愿给冯川一人展示。
不论出于什么缘由,他一个“小情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这位“冯爷”难堪是事实。
于是程安浑不在意的将“难堪”转到了自己身上,冲着冯川双膝点地的跪了下去,恭顺的认错。
这一跪,侧目看戏的反而收了眼看戏看的是难以收场,驯化好的家猫演不出精彩的节目。
程安轻声的请示:“我可以先离开么。”
低下的头被一只黑色的鞋尖抬起,冯川比刚才更加愠怒,不予深情本色出演时又是那位令程安想要敬而远之的冯先生。这场景恰似他第一次为金钱折腰,跪在男人身前时的样子,这次当真是低微到鞋底的角度。
冯先生语气仍是随和,话意却不是,“你觉得呢?”
腿长在程安身上,他想去哪就去哪,程安心中又烦又乱,姿态却更顺从了,“那我不走了。”
“呵,这还没到年呢,就携家眷拜上了。”钟起承很复古的划了根火柴点烟,玩笑着替地上的这位解围,“我也给小冯爷拜个早年,万事顺遂快让你的人起来吧,我这才出来,兜里比脸都干净,没得压岁钱。”
酒局“主角”开口,没面子也有里子。冯川又命程安坐到近前,这次却是没再伸手搂他。事不过三,程安不想惹男人不快,度秒如年的遵从安排。
瘾君子从未觉得,他的“致瘾原”转移是一件这么煎熬的事情。
周遭所有的觥筹交错,语笑喧阗,都像是嗡鸣的飞虫,带着金石相擦般的刺耳噪声,结队在耳膜旁忽近忽远的乱舞,耳内清晰的声音唯有身旁的人声线低缓的只言片语。
盘踞在心头的毒蛇吐着冰冷的信子,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的寻找发泄口,各种垃圾废料的瘾头随心脏的快速起搏,顺着血管一次次污染全身想要刺激,想要欲望,想要满足。
附骨的毒物像是知道能给予他安慰的人就在近前似的,游弋的更加起劲,体内有着真实的被噬咬的刺痛感,不过片刻,颈背处的冷汗便潮湿了身上的羊绒衫。
原来望梅并不能止渴,只会无限放大渴望,可望却不可即。
许是他今夜表现的“不乖”,冯川有意将他冷处理,又或是冯川的注意力都投注在了其他事物的上面,思过一样垂着头的程安没有得到任何的关切。
程安展开布满指甲印的掌心,分裂的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叹笑,不被关注好,瘾头最喜欢犯贱,捞不到搭理,叫几声就消停了。
“这些年常听到我家二行提到你,大爷有恩于我,你对我弟弟也多有照顾,这杯我敬你。”
向来沾酒有限的冯先生,敬一杯,喝一杯。
三分致故友,七分在心情。
“照顾不敢当,起行如今的立足之地都是他自己挣来的。”冯川将杯子搁置在桌面上,凝视着玻璃杯上反射出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