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却依然灵敏的手机,屏幕“唰”的亮了起来。

闭目养神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程安忙拉低屏幕亮度,将手机向回收。

冯川感受到对方的欲言又止,“有话想说?”

程安将脑子里的疑问,尽量委婉的表达出来,“您老今年高寿?”

“怎么?”冯川没太听明白这句人话,抬眉,“我看着高寿几何?”

程安将您很年轻,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最多二十的内心活动划掉,“至少不像当叔的年纪。”

宴会时程安在边上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一声声招呼下来,感觉像在看“葫芦娃”找爷爷,本来嘛,叫“爷”是有点客套的调侃称谓,但要向下论一辈,叫同龄人“叔”的是真闻所未闻,而且耐不住一群不同姓氏明显不沾亲的人组团来喊,这令程安有些怀疑人生。

“都是从父辈那边乱攀认的 ,不用在意。”

冯家大爷寿岁大,辈分高,早在冯川年龄没过个位数时,就习惯被人觍着脸喊叔叔了。加之冯家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一些与之相交的人,为表亲近,场面上也就跟着喊开了。正儿八经的将这个称呼拆出来听,是不太顺耳,被程安质疑后,冯川回想了下,难得耐心的解释了几句。

程安:和对方奇怪的了解程度提升了。

对方这爹真好,光是提起来就像个“传奇”,而他爹呢,就是个“传闻”。

程安想他爹了想知道他现在还活着吗?过得好不好,天这么冷,雪这么大,他的手脚是不是还健在,蜷缩在天桥底下的桥洞里时,有没有一床潮湿的棉被伴他入睡。

程安不恨他爹,母亲走的那天就不恨了,只是单纯的觉得只要那人不断地“努力”一定会有这么一天,而他的寻找也是为了见证这一天。

来接程安的司机已经就位,程安与冯川挥别。

“东西要经管好,丢了简单,失而复得却没那么容易。”

“嗯。”程安认真道谢,“也谢谢冯先生今晚的款待。”带他蹭饭。

冯川应声,“再联系。”语气不像做戏时那般熟稔,不知是随口的招呼还是真的愿意与程安再有交集。

咬勾

次日,程安醒来,看着头顶天花板醒了醒神,随后预感到了什么似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中午十一点了。

程安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又迟到了。

他昨天拿到手机后,先是点开了标记着未读的汇款短信,又看了一眼通话记录,猜想只打了一通电话的老立不会有正事,所以并未回拨,最后为手机充满了电量,妥当的睡了,可他万没想到冯川那个手闲的把他的闹铃挨个给关闭了。

这次程安没找借口,老老实实的和校领导坦白自己睡过头了。他的理由很不妖艳很不做作,校领导口头批评了他两句,就放他“出城”了也可能是因为午休时间到了,胖胖的校领导急着移驾食堂。

教师就餐区与学生是隔开的,“养伤”中的程安保持着清淡的饮食,打了碗早餐剩下的菜粥作为主食,端着餐盘来到常坐的位置,随后发现位置被人占了。

看背影是个女人,柔顺的长发被波点色的发带高高的绑在了脑后,程安扫了一眼其他的空位,毫无领地意识的从旁边走了过去。他身上的不适感今天减轻了很多,脚步的间距却依然迈得半身不遂,女人见他行走不便,抬起一个笑脸,声音脆的像风铃,“我对面还没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