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郑隽明睡眼惺忪地起来,把棉袄扔他身上,晃晃绳子,“赶紧去。”

“嗯。”郑榆爬起来开门,郑隽明跟在他身后头,线松松牵着两个人。

郑榆撒尿,郑隽明在院子里等他。等他那边完事儿了,往回走几步,留出恰当好的线够郑榆去水管那里洗手。

已是冬季,郑榆嘶哈嘶哈用冰水洗完手,抬头一看,一轮圆满明月正正悬在当空,周遭一丝云也没有,他惊叹:“怪不得今天院子里这么亮。”

那边哥在他洗完手的时候就转身往回走了,郑榆手被线拉起来,他往回扯,“哥,你看啊,月亮好圆,好亮!”

线被扯得紧紧的,哥不出来,那郑榆只能进去,“真的好圆呐,像黄面饼子……哥,有点饿了。”

郑榆逐渐发现这线很好用。当哥生他气背对着他的时候,他坐起身把哥扯过来,让他对着自己。

当哥晚上学习到很晚,自己实在太困撑不住先睡的时候,系在哥手腕上的线随着哥写字轻轻晃动,能够伴他很好眠。

还有就是,除夕夜,大人们赶不回来,也没有电视看的他们早早钻被窝睡觉,在凌晨的时候,被烟花吵醒的郑榆,会扯着线奔院子里去,在绚烂的烟花底下把哥从屋里扯出来。

“多好看啊,五颜六色的。”郑榆站在院子当中,仰头看着,嘴里哇着,郑隽明被细小的线拉出来,站在屋檐底下。

郑榆晃动线,“过来嘛。”哥不动,郑榆拉,拉不动,最后郑榆两手拔河一样攥着线,终于把他哥拽了过来。

他从屋檐下向前走了两步,和郑榆站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郑榆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哥,嘿嘿笑,“哥,过年好呀。”

要说,中国人过年时放烟花,当真是个顶好的传统。

一年一年,什么都在变,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儿,你都得点着引线,抬头等它升空,看它在天上绽放,落下一场永远也不会落地的岁月的雨。

人总会对某一年的烟花印象深刻,在很久之后都能对它的美丽娓娓道来,自以为印象深刻的是烟花,但其实是人,是站在一起看天空的某个谁。

那个人就像是时间线中的描点,在记忆中永远和烟花一样醒目璀璨,也像道被年年重新撕开的伤疤,疼痛、永无痊愈之日。

这些是郑榆后来才领悟到的,十几岁的时候,少年无愁一身轻,反正哥嘛,会永远陪着他过年,陪他看花的。

他们可是兄弟,这辈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永远无法割断血缘的亲兄弟,他们永远是一家人,哪怕死了,都要埋进同一片坟。没有任何事能把他们分开。

“这城里的烟花,看着和村里的没啥区别呀。”

两兄弟在村里留守了五年,今年郑世辉和彭舒云回来,在县城买了楼房,这刚搬过来,就过年了。

刚才在屋里看春晚,听着外面呲呲啦啦开始放花,郑榆拉着哥下楼看。

“哎不过,花样是比村里放得多。”这五年,郑榆窜了不少个子,半大小子正是疯长的时候,五官终于不似小时候那么圆润可爱,有了些棱角,但总归还是小时候的等比放大版,和越长大脸越冷的郑隽明站一起,显得可亲近得多。

“孩子们,吃饺子啦。”彭舒云拉开窗户喊他们。郑榆吸吸鼻子,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两眼,“走吧,哥。”

俩人往回走,郑隽明从身后拽住郑榆的帽子,郑榆哎呦一声,捂住脖子开始演:“大侠,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锁我的喉。”

是为了给他戴帽子的郑隽明闻言,胳膊顺势环住他脖子,勒住他,“因为大侠杀人不需要理由。”

“你这是伤及无辜啊。”郑榆挣扎,越挣扎被哥锁得越厉害,最后腿都腾空了,无奈之下求饶:“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