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路边树上的叶子都要掉光了,北京的秋天在这时候终于显出荒凉,他坐在车里都觉得冷到彻骨。
后面郑隽明一直闭着眼不说话,郑榆第一次看到这样了无生气的他,印象里高大可靠让人信赖,什么都可以解决的哥哥,也会这么脆弱。
也是在这一天,郑榆才意识到,在很多事情面前,他浅薄的喜欢是微不足道的。
这次他自己主动退到线的另一边。不再吵着说我爱你可我不能爱你,按部就班地上学,老老实实,做一个懂事的正确的好弟弟。
第二年过生日,郑隽明带着蛋糕回家时,郑榆正蹲在椅子上写学校作业,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抓得乱七八糟,张俊说一到期末,连郑榆这棵水灵灵的小树都能熬成干巴树根子。
“还有多少?”郑隽明在他身后边吃葡萄边问,郑榆在枯燥的书堆里抬头,闻了闻,还没张嘴,哥就把葡萄喂进他嘴里。
郑榆鼓着腮帮子含混地说:“还有一点儿,马上。”
“嗯。”郑隽明胡撸他的头发,往外走,“写完来吃蛋糕了。”
郑榆心都被勾走了还写个啥,蹦下来跑到客厅,又被郑隽明制止:“鞋,穿鞋。”
“噢。”郑榆先瞅了一眼蛋糕,转身回去穿鞋,郑隽明已经帮他把鞋拿出来,放他面前,郑榆扶着哥的胳膊穿好鞋,见哥心情也不错,便冲他像小时候那样笑,郑隽明扫一眼:“傻死了。”
“哥这上面是……”郑榆对着蛋糕上的一团胖球,没敢轻易下定论,“是猫还是……”他把眼镜摘了,像老头花眼那样凑近看,“看不出来啊。”
郑隽明动了动,坐直身,“你再看看。”
“我觉得。”郑榆抬眼,见郑隽明要笑不笑的,看向他的眼神中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细微的希冀。
郑榆看着他,边点头边张着嘴:“啊……”作恍然大悟状:“是老虎吧!”他甚至还鼓掌,“天呐,我还以为是活的呢,怎么这么像啊!”
“看这虎须,多威武。”
“郑榆,那是嘴。”
“啊……看这尾巴,多蓬松。”
郑隽明微笑:“那是它的腿。”
“原来是腿啊。”郑榆马屁一点没拍上,也不尴尬,搓搓手:“不知道这是谁做的啊,简直是当代艺术家,雕塑家……”
郑隽明听不下去,一铲子落在老虎脑袋旁边,“吃不吃?”
郑榆的尾巴夹起来,闭嘴了,“吃。”
该说不说,郑隽明做的这蛋糕,其实还不错,除了老虎看不出是老虎,榆圈的圈字因为笔画太多被简化成一个蛋,除此之外,嗯,蛋糕胚是软的,奶油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