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处理完那些堆积的政务,转眼已是三日之后。
他原以为忙碌这一番便不会再想起那只鲛人,可才从政务中抬头,苏言卿便再次言笑晏晏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君樾一时间懊恼不已,却是不禁有些后悔当日的心软。
早知如此,便该直接带他回来才是。
接下来的几日里,他又去阎罗殿将那些尘封的陈年旧案都理了个透彻。
一时间冥界中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到某位极其反常的大人物,成为了那个被拿来开刀的倒霉蛋。
埋首政务八日,仍旧没能压下想见某只鲛人的念头。
君樾便不欲再为难自己,当晚便又去了岚江城苏家。
只是才到苏言卿如今住的院子,他就察觉了不对。
明明是夜半三更,但苏言卿的屋子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丫鬟小厮不停的端着热水进进出出。
干净的水进去,出来后便变成了一盆盆血水。
君樾看得不由蹙眉,再不犹豫,倏然出现在了屋子里。
屋内众人浑然未觉,紧张的看着府医为榻上的少年施针,丝毫不知屋里已然多了两个人。
苏言卿才又吐了一次血,苍白的小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唯有一片坦然,似乎眼前的痛苦于他而言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
他甚至拉了了床榻边母亲的衣袖试图安慰一二,可才一张嘴便又有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这一幕让日暮看得心惊不已,心道定是瞒不住了。
李婉若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用帕子不停的擦拭少年唇齿间不断溢出的血迹,哽咽着嘱咐:“卿儿乖,别动,娘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乖乖的,不要再说话了。”
府医见状不由叹了口气,也跟着劝道:“小少爷,先不说话,等老夫为你施针,先将血止住。”
闻言,苏言卿乖巧的点了点头,抬眸之际,却是突然对上了君樾的一双黑眸。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亮,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如同昙花一现般美得令人心惊,他下意识又想张嘴喊君樾。
君樾眉头早已紧锁,见状却是反手凝出一缕灵力轻轻的弹入了少年眉心,只见就在下一刻,榻上少年便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着了。
君樾随即施法让周围一切静止,这才一步一步朝着床榻走了过去。
他接着化出一粒丹药塞进了苏言卿口中,见少年安然吞下丹药,面色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才稍稍松开了紧蹙的眉心。
一旁的日暮见状也终于跟着松了口气,下一刻就听到耳边传来了自家主子极为冰冷的询问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瞒了本君什么?”
日暮跟了君樾数千年,向来知晓自家主子的性子,喜怒不形于色,自然也便明白君樾此时已是震怒。
闻声的瞬间他便直直在地上跪了下来,正欲说出满下的所有事情,就听头顶再次传来了君樾的声音。
君樾薄唇轻启,却是说道:“你不必说了,直接将生死簿取来给本君。”
日暮听得心头一震,心道自己在主子面前怕是也失了信任,他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迅速颔首便消失在了原地。
君樾随即在榻边坐了下来,化出一方锦帕轻轻的擦拭少年唇角的血迹。
人间又过了八载,当年的小言卿也已不是还没他腰高的小小一个了,如今的他,已有了些当年在冥界时的影子,只是看起来仍旧显得稚嫩一些,脸色也要差上不少。
偌大的屋子里,弥漫的尽数是浓郁的苦味,即便点了沉香都不曾压下去分毫,可见这些年来他喝了多少药,吃了多少苦。
想到这里,君樾不由的就想起了先前苏言卿每次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