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家上个月刚接了个跟市政府合作的大项目,连着好几天晚上都有正式的酒会。宣董事长跟两个作为得力助手的大儿子不能缺席,中秋这天的家宴就放在了中午。

由于缺根筋的小儿子在这种场合还带了情人回家,宣夫人全程冷着脸,亲儿子也不搭理,只顾着亲亲热热地给儿媳妇夹菜,这顿饭的气氛别提有多古怪了。一家人连话都没说几句,父子三人匆匆吃过饭就要走,临走前宣昭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偷偷拉着弟弟打听:“小云,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跟那个……谁,你俩的事,弟妹就不跟你闹?”

“他不敢。”宣云随口答道,余光扫到魏安正陪着他妈逛花园消食,男人身上始终笼罩着的那股低落抑郁之意让他的心情也有些不太畅快,原本不耐烦的语气也软和下来了,“魏安他……一直挺乖的,跟毓凝相处的也还行,我们挺好的。”

宣昭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弟弟好一阵:“傻弟弟,你别嫌大哥说话难听,你这种情况就该低调点,实在想养个小的你偷偷摸摸养就是了,干嘛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叫外人知道了怎么想?”

宣云向来不爱听大哥唠叨,刚敷衍了两声就又被大哥搭住了肩膀,宣昭咳了一声,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嗓门儿:“哎,你知不知道怀珏的未婚妻叫人给抢了?”

“不知道。关我什么事?”

宣昭也不理会弟弟的臭脸,自顾自八卦起来:“那小子一开始也跟你那德性似的,嫌弃媳妇嫌弃得不行,从订婚开始就逼逼赖赖的,话里话外瞧不上人家,咱们四房的堂祖母多精明的人,不声不响地派人去怀珏未婚妻家里做思想工作,条件一谈妥,人家爸妈就答应要改亲了,这下好了,怀琅怀珑兄弟俩白捡了个媳妇……但是后来你猜怎么着?怀珏竟然又不愿意了,人家婚礼现场让他带着一帮大兵又摔又砸地搅和得一塌糊涂,手枪都拍到桌子上了,吓得那魏家的小双儿话都不会说了,哭哭啼啼地被那个兵痞子强抢回家,当天晚上就圆了房……咱老家这会儿正因为这事闹着呢,堂祖母跟二姑祖母俩老太太都差点要掐起来……”

宣云在心里骂了句晦气,哪个有了媳妇的男人听说这种憋屈事都恨不得能唾两口唾沫,他的表情已经冷下来了:“哥你什么意思?咒我呢?谁还能把魏安抢走不成?有胆子就让他来!”

宣昭是副老好人的性子,也不计较弟弟对自己的不客气,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跟你聊个八卦呗,也提醒你一句,你看不上的,别人排着队等着要呢。诶,你看,那边谁来了?”

宣云顺着大哥手指的方向看去,还没等看清来人就听见母亲一声惊喜的叫喊:“承灿?承烁?哎哟,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终于舍得来看舅妈了!”

花房旁边的后门已经被打开,两个年约十五六岁、一身靓丽裙装的娇俏少女正如一对姐妹花似的亲热围簇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宣夫人身边。魏安乍然瞧见这两个陌生女孩也吓了一跳,既好奇又有些怕生,怯怯地往后躲了躲,只是没等他挪动几步就被其中一位尤为活泼热情的少女挽住了胳膊:“表嫂,我是承灿呀,你忘了吗?”

“啊……那、那个……”

魏安一下子涨红了脸,还带着香气的异性身躯贴得他那么近,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结巴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还是宣夫人不忍儿媳窘迫,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这两位是你承灿妹妹跟承烁妹妹,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的,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宣家的女儿珍贵,向来不外嫁,招赘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姓宣。

宣夫人当年中学时跟宣家的大小姐宣鸣卿就是闺中好友,后来两人真成了姑嫂,感情自然更加深厚,连带着对好友的儿女也视若己出,说是舅妈,实际上亲妈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