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一次访谈节目,主持人聊起这一点,问梁瑾瑜怎么看。

“我并不赞同这个观点。”

梁瑾瑜对着镜头沉声反驳,表明自己的立场后,才继续说:“我父母早亡,也没有什么来往的亲戚,作为孤儿,我从小就想要一个家。”

“一开始,我也以为家庭就是我和另一个男人组成一个家,从此以后颠沛流离都有了依靠。”

“但事实是,我并不幸运,没有遇到能成为依靠的另一半,我以为的小家更是分崩离析,甚至险些彻底毁了我。”

“而我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接受采访……”

梁瑾瑜顿了顿,收音的麦能清晰听到她略微沉重绵长的呼吸声,之后她慢声说:“你们现在之所以还能在荧幕上看到我,就是因为星星。”

“星星说,我是一株不需要依附大树也能自己长成一垄的藤蔓,他拥抱我,他时时刻刻夸赞我。”

“他从不夸赞我漂亮,不夸我身材好,他夸我强大,夸我厉害,就连我的泪眼,都是会被坏人觊觎偷走的珍珠。”

“我没有攀附男人,也没有倚靠大树,我在星星的夸赞声里专注自我,独立成长,我试图努力在星星的注视下变得更好。

作为妈妈,我想要让星星对我的所有夸赞都成为事实,这也是我一直积极生活的动力。”

“至于你们说,他挤占了我仅有的工作以外的休息时间,我想回答的是:不是他占用我的时间,而是我总在向他索取力量和勇气……有时候就连我都不知道,他那么小小一个人,为什么总能让我感到心安。”

“还有所谓的亲情式捆绑,被孩子囚.禁,被激素控制……”

梁瑾瑜眼睛明亮地注视着镜头,温声说:“比起有工作,有粉丝,能在拍摄中成为更多人的我,星星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的就只有我这个妈妈了,而我能分给他的时间,实在太少太少。”

“星星很乖,过4岁生日的时候,我定的生日蛋糕是他自己开门端进屋的,生日蜡烛是他自己插自己点的,而我作为妈妈,唯一能做的就是穿着戏服带着满脸陌生的妆,隔着屏幕给他唱生日歌。”

“仅此而已,连许完愿的蜡烛都是星星自己一根根吹灭拔掉的。”

“如果这样都算是被他以孩子的身份囚.禁捆绑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小朋友,包括曾经还没长大的我们,应该都犯了一样的罪吧?”

她的回答很多很长,似乎剖心掏肺,而一经播出,很快就被营销号剪辑后在各大视频网站和社交平台上发表。

也让原本觉得星星是累赘拖累,甚至影响了她事业发展的一部分粉丝,不得不放下某些偏见。

星星也看到了这个采访视频。

他觉得妈妈说得不对。

自信面对镜头的妈妈,已经不是末日里变异的藤蔓了。

“那星星觉得,妈妈现在是什么?”梁瑾瑜用手捧住星星白白净净的小脸,对小朋友心中新的自己格外好奇。

星星眨眨眼,把下巴枕在妈妈有点粗茧的手心里,乖巧坦诚地认真回答:“妈妈现在是大树~”

梁瑾瑜微怔,下意识追问:“为什么是大树呢?”

下一秒,被她捧着脸蛋的小朋友就笑着把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儿。

一字一句,慢慢腾腾,但每个发音都很清晰准确地说:“因为妈妈长大了,从可怜的小花,长成变异的藤蔓,现在又长成了好高好粗壮的大树。”

“妈妈,高高的大树不会像小花一样被人抬脚踩进路边的泥巴里,有笔直树干的大树也不用伸出藤蔓触须去争夺养分和生机。”

“只需要把根扎得深深密密的,就算被坏蛋砍伐掉,也会在另一片土壤里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