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将手掌横过来遮住下半张脸,只露着一双大眼睛,怔怔看着他猛的摇了摇头。

他见了,但笑不语。

直到回到春生馆,两人都再没说过一句话。

月上柳梢,南漪沐浴后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这一整天的事,纷繁杂乱,扰人心绪。

正出神,见他只穿着月白色亵裤,赤裸着上半身就晃荡进来,应是刚沐了发,头发披散着,发尾还在不住滴着水。

他取过妆台上的一只发钗,走到烛台旁,将灯捻拨到一边,只留下小小的一豆。

因凑近了烛火,昏黄的光线照亮他的前额,若是单看他的眉目,散发时样子倒有几分空灵隽秀,可当她的视线移到他精光的上半身,虬结的肌肉和那些累累伤痕,又瞬间冲散了方才的迷梦似的幻觉。

见他湿着头发就要上来,她忙道,“去把头发擦干,要不被褥都弄湿了。”

闻言,他转身出去,不久拎着条布巾走近,轻轻一抛,扔在她胸前,转身坐在床沿,只道,“帮我擦。”

南漪无法,只得起身跪在他身后为他拭发。

他的头发很长,又黑,衬得那皮肤就显得愈发白皙,她手上不停,可又觉得无聊,偶尔思绪翻飞,胡思乱想,不知怎么,就猜想他的母亲一定是个很美的女子,常言男儿肖母,他的模样若换在女子身上,可真算是倾国倾城之貌了。

想到母子,又思及藏京氏与玉成这对母子,斟酌半天,还是将自己想不通的疑虑与他说了,她还是不懂藏京氏为何从针尖麦芒瞬间就变成了息事宁人。

第0073章 第七十三章 论心

她只将心内疑虑与他说了,天下间万千女子,样貌秉性各有不同,可有一个应该是一样的,那就是为人母亲的拳拳爱子之心。分明昨日的藏京氏还执着于刨根问底,为何今日距离真相一步之遥,竟然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

他盘腿坐在床沿,听她絮絮说着,也不出声打断,直到她用手指点了点他肩头,犹疑着问道,“你说……她究竟是何意?”

他直言道,“我只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并不比你更了解她。”

南漪不禁有些泄气,也知道这些事本来就难能还原真相,毕竟谁也不是藏京氏肚子里的蛔虫。

“不过你既然对这件事存疑,咱们大可略迹论心。”湛冲又道,“我先问你个问题吧。”说着他略微转过身来。

她知道他虽然总有些不正经,可论心窍这人倒是常人不能及,故而也挪了挪身子,直面他认真道,“说吧。”

“若单以女子外貌来说,藏京氏在女子中可算得上等?中等?还是下等?”

她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个,却认真想了才道,“美丑之事怎能凭我一人之词?万一我与大多数人的观感不同,那我的看法就做不得数。”

他拿过她手中的布巾又继续拭着发尾,笑道,“这话不错,你确实白长了一双牛眼,看着挺大,可惜眼神常不太好使。”

她气的拧过身子,突然又不想理他了。

他看着她笑了下,不以为意道,“你便只说以大多数人的观感来看,上中下,她算得上哪个?”

南漪这回认真想了想,藏京氏身材消瘦,至少看上去不算丰满,许是因为挂虑玉成的病,不松心所致,人也显得不太精神的样子,肤色黯淡无光,眉眼算不得丑,可与美字也沾不上边儿,整个人唯一能拿来一说的,便只是那份气度吧,别的嘛,真真与貌美无半点关系,因而小声答道,“这话只你我在这屋里说,在我看来,她的模样外貌勉强只能算……中等吧。”

他凑近她,也学她方才的情状,做贼似的小声道,“那你够给她面子了,在我这里,她也就勉强算中下吧。”

她知道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