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是我,”李缊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对电话那头说道,“有什么事?”

“您的父亲李崇山先生突发性脑溢血,现已送往急救室,请您和您的家人立刻到医院来。”

医护人员的语速不快,但李缊仍旧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穿鞋子的时候大脑都是蒙的,走到小区门口了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关门。

但也来不及了。

李缊尽力保持冷静,思考自己是开车还是打车更快。

有人替他做了决定,一道喇叭声响起,傅梵安坐在驾驶座上,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来,但看见他的表情后只问:

“出什么事了?”

李缊将手机收起来,看向提前回来的傅梵安:

“李崇山突发脑溢血,现在在急救室。”

他的语气是非常平静的,平静得有些不太正常了,但傅梵安什么也没问,只是将油门又踩下去一些。

李缊与傅梵安在急救室外等了六个小时,直到深夜,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对李缊摇了摇头。

李崇山没有抢救过来。

其他医生将盖着白布的担架床推出来,李缊跟在后面,傅梵安搂住他的肩膀,幅度细微地安抚着他,李缊没有哭,也没有笑,相反,他很镇静,只是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

“一切都结束了。”

李缊想到这里,握着傅梵安的手又紧了一些。

李崇山的葬礼操办得很朴素,与他生前的奢华不太相符,碍于他的声誉,来吊唁的人更是寥寥,李缊没有土葬,他带着李崇山的骨灰去了一趟海边,将骨灰尽数洒在了海里。

六月的南市已经有些热了,他和傅梵安在海边坐了很久,李缊赤脚踩在沙滩上,觉得一切都像是一个梦。

“我以前想过李崇山要是死了,我就只剩一个人了,”李缊开口,嗓子很干涩,“我从来都不喜欢李崇山,但也不希望他死,因为怕别人说我是个孤儿。”

他抓了把沙子,看沙粒从指缝溜过:

“但等他真的死了,我甚至连那一点儿恐慌都没有了。”

他看向傅梵安:

“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心啊?”

“是吗?”傅梵安伸出手,掌心朝里,按在李缊的胸膛停了几秒,然后将手收回去,“这不是跳得挺活泼的。”

“我说真的,”李缊的情绪似乎变得轻松了一些,“我跟你说说我妈吧。”

徐君繁出身名门,与李崇山在大学相恋,那时李崇山虽然家境贫寒,但却是学校有名的才子,而学艺术的徐君繁更是无数人心中的女人,他们在毕业后没多久就结婚了,才子佳人,也是一段佳话。

但好景不长,徐君繁怀孕以后李崇山开始在外面乱搞,正巧他那时拍了几部电影,已经是小有名气,两人经常争吵,结尾以李崇山摔门而去结束。

变故发生在徐君繁分娩时,徐君繁自幼体质弱,孕期又情绪波动,生李缊时大出血,医生问李崇山保大还是保小,李崇山说保小。

当然最后两个人都活下来了,这是件好事,可对徐君繁来说未必,她开始变得喜怒无常,有的时候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有的时候会和李崇山争吵,每当这个时候,李缊就变成李崇山的出气筒,他那时年纪很小,听不明白争吵,只知道害怕。

后来徐君繁便把李缊带进画室,小李缊很乖,不吵不闹地坐着等徐君繁画画,他那时便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知道外面的李崇山很可怕。

他们的关系应该是缓和过一段时间,李崇山偶尔会带李缊去片场,教他一些拍摄的东西,李缊当然是感兴趣的,慢慢地对李崇山心里的害怕变成了敬仰。

但这样的日子恍若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