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瑾瑜不由一惊,不应该是闻先生吗?怎么会是钱先生?纪洪有两位幕僚,分别是闻先生、钱先生。闻先生主要帮助纪洪处理文书案牍,商谋问计;而钱先生生性豁达,善于公关,酒量也十分大。因此,若有应酬,纪洪基本上都会带着钱先生。
可是,今天并非应酬,怎么还请了钱先生来作陪?
“你可看清楚了?的确是钱先生吗?”
湘月笑道:“自然,闻先生清瘦而蓄长胡子,钱先生壮硕是八字须,我认得的。”
纪瑾瑜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肯定是钱先生无疑了。”
“是啊!”,湘月捂嘴轻笑:“大爷还拉着不让钱先生走,说是要再跟钱先生喝个痛快呢!”
纪慕远并非贪杯之人,又是在自己家中,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没想到,他平素那么斯文的一个人,醉了也如此没有形状。
忽然,纪瑾瑜心中一动!
“杨公子呢!是不是醉得厉害?”
纪瑾瑜也担心,杨承醉了之后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杨公子没有大爷醉得那么厉害,但是酒也喝得不少。我去的时候,杨公子被两名小厮扶着回了客房。虽然脚步蹒跚,却安安静静的,没有像大爷那样叫嚷。”
纪瑾瑜听了,就放下心来。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喝醉了的人大脑受酒精支配,往往十分亢奋,就会将平时压抑在内心的事情吐漏出来。这个时候的人,失去了理性的控制,往往一吐为快,毫不掩饰,便会显示自己的本性。
所以,今天晚上,纪洪的本意是想灌醉杨承,看看其本性如何。所以,陪客的人是豁达善于饮酒的钱先生,而不是闻先生。只是,没想到杨承醉了之后,安安静静,一句话不说。倒是纪慕远,真的醉得不知自己在干做什么。
得知杨承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纪瑾瑜心中安定,又想到纪慕远喝醉了,范氏临产在即,恐怕照顾不过来,忙又吩咐阳春:“将刚刚煮好的蜂蜜绿豆醒酒汤送到柏院,让底下的人服侍大爷喝了。再派人送一份去松院,大老爷那里。”
阳春点点头,吩咐喜云、喜雪伺候纪瑾瑜休息,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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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杨承却躺在客房的床上,沉沉睡去。
待服侍的小厮退出去之后,他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清明而流光溢彩,哪有半分的醉意?
对于纪洪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表现,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知道今天晚膳酒桌上见识了钱先生那一幅不将自己灌醉绝不罢休的样子,他突然明白,纪洪这样子做,分明是大有深意。他想明白中间的关节之后,不由大喜过望。他心中高兴之极,虽极力忍耐,却还是有些许情绪露了出来。又觉得这酒如甘似醴般美味,对于钱先生递过来的酒却再无推却,而是一杯接一杯地豪饮了起来。
他这个样子落在钱先生与纪洪眼中,自然是认为他喝醉了。便不再灌他,倒是纪慕远没人灌他,却因为酒量浅而醉倒了。
他躺在床上,高兴不已,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要飞了起来一样。转眼又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马上就可以跟自己日夜厮守在一起,这实在是人生最快活不过的事。又觉得自己觉悟得太慢,不知道自己的表现能否让纪洪满意。若是自己机警,能早点想明白便能表现的更好了。
他此刻激动万分,哪里还睡得着,黑暗中思绪异常清明。他听到守夜的人开始关门落钥,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之中迸发出来,他不由“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咧开大嘴,无声地笑了。
这一夜,竟是如此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杨承就被告知纪洪有请。他脚下生风,神清气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