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砚很羡慕,但没办法。迄今为止,他没有接到过一个本子,也没有公司看得上他。

原因无他,顾沅砚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父母都是不识字的工厂员工,光是供他来上这所学校,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没有余钱为他打通关系。顾沅砚平时还要奔波在打工贴补生活的路上,自然没有时间与周围同学攀关系,也没有时间提升演技沉淀自己。

a市遍地是高官富豪子弟,关系通达得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在顾沅砚像工蚁一样忙忙碌碌搬砖时,那些生在罗马的人已经有父母为他们打点好了一切,只需要按部就班,自有金灿灿的人生在等待着他们。

曾经也有一个机会摆在顾沅砚眼前。

刚上大三时,有一个大二教过他的教授突然联系他,说手上有个本子很适合他,想找他谈谈。

顾沅砚自然是受宠若惊地去了。大二时他和那个教授并无太多交谈,这时对方突然表达了对他的欣赏,叫顾沅砚一时不由有些飘飘然。他仔细读了好几遍教授发来的微信,喜滋滋去了教授办公室。

天上没有白得的午餐。

彼时顾沅砚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既然是教授手上的项目,为何不用邮件联系呢?还要费老大劲加上他的微信,谈好项目后,教授又要含糊暧昧说几句他听不懂的话。

那日教授叫他傍晚去办公室,太阳像正在融化的泡腾片,悠悠融在赤橘色的云里。

其他老师都去吃饭了,也没有学生会在饭点打扰老师。教授一身剪裁合体的Polo衫,下搭一条卡其色裤子,温文尔雅地坐在电脑旁批改文章。

见顾沅砚来了,教授脱下眼镜朝他笑了一下,指着身旁的凳子叫他坐下。

位置离教授有些太近了,顾沅砚犹豫,小心翼翼挪着屁股尖坐下,尽量只坐离教授远的那一侧椅子。

“沅砚啊,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教授慢吞吞发问。

顾沅砚揣不透上位者的心思,挑着好词恭维道:“您想指导我一下,让我不要得意忘形?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教授开怀地笑了,他伸手拍了拍顾沅砚的腿:“太上道了,既然我们以后都要合作,不比这么拘谨。”

那拍腿的动作很轻,似无意,又似揩油。顾沅砚感到有些不适,腾的一下起身:“您一定渴了,我去为您倒水。”

换作别人可能不在意同性间的亲密动作,但是顾沅砚不行,他是gay,如假包换的男同性恋。

都说学艺术的男人十有九gay,这话放在顾沅砚身上很合适。

教授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我不渴,小顾你坐。”

顾沅砚骨架小,很轻易地就被教授长着老年斑的大手制住,他感受到粗糙的老茧摩挲着他细腻的皮肤,渐渐往身上其他地方滑去。

“你要知道,机会向来是留给有准备、豁的出去的人的。”教授脸上露出奇怪的微笑,吐出的字句像冰冷的蛇信在顾沅砚耳畔舔舐:“我们学校那么多学生,那么多人渴望这个机会,我为什么独独要留给你,你明白吗?”

顾沅砚全身冷透了,是一种阴湿的凉、浑身颤抖却找不到冷源的冻,他咬着牙说:“对不起老师,我忽然想到那段时间有些忙……有个作业必须要在那段期限内交,很抱歉辜负了您给的机会。”

“又不上道了,你们这些学生啊,就是倔。”教授阴恻恻地说,态度却依然和煦如春风:“没关系,我给你时间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顾沅砚不记得是怎么从教授办公室出来的,他的灵魂被抽走了,只剩一具躯壳在学校里走着,等回了宿舍冲了一个热水澡、又喝了一杯热可可,灵魂才回归身体。

教授是学校的客座教授,今年六十来岁,主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