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尽量的少弹,免得筝音泄露了自己的心境。萧韶既是世家子弟,想来府上也学过这些。
萧韶倒是没有想到蒋阮会提起这么个要求来,他看了叶沛一眼,目光又落在不远处锦衣卫们的身上,锦二几个忙装作各处看花的模样不与他对视。萧韶轻咳一声:“此处人多,待回府后…”
“萧王爷该不会是不会吧?”叶沛唯恐天下不乱:“哎,难得王妃有这样的雅兴。本殿听说萧王爷文武双全,什么都会,原来不会瑶筝啊。啧啧啧,真是可惜了,不过王妃要是真想听,本殿也可以为王妃弹奏一曲。毕竟世上的男人,也不是人人都如表面上那般无所不通的。”
叶沛人本就长得精致秀气,不过如今年岁尚小瞧着还有几分稚气罢了,从前在皇宫之中言谈举止都端着架子,连那稚气也散去了。可在蒋阮面前,总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孩子气的神态,方有他这个年纪孩子的活泼。这一番话说下来,头头是道,很有几分少年老成的模样。
只是这话说的很挑衅罢了。。
萧韶没搭理他,只转过头来看蒋阮,蒋阮看热闹不嫌事大,索性瞧着他,难得显出了几分兴趣。
他便不再拒绝,只将那只瑶筝取到了面前。瑶筝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的树木枝干做成,上头的肌理分明,散发出一种幽深的色泽。而味道更是浓郁清香,沁人心脾。单是这一把瑶筝,也足够吸引人的目光了。
锦四揉了揉眼睛,道:“天哪,我没看错吧,主子竟也要开始弹瑶筝了。自从王爷王妃去世后,主子再也没有摸过瑶筝,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瑶筝了。”
“说起来倒也有十多年未曾听见主子抚筝,哎,你们可还记得当初主子方学会用这架瑶筝的时候,王府门口每日不知多少人在墙外听,就连女子都想要翻墙进来一睹咱们主子芳容。都说闻音知人,这世上比主子更好的筝音,我瞧着还没有出世呢。”
距离萧韶不碰瑶筝确实已经过了多年,当初锦英王府还没有出事,萧韶也没有顶上乱臣贼子的名头,人也不若如今这样的冷酷,不过是性子稍稍冷淡一些,而当初容貌俊美,这样的冷淡反而更为令他出色,本就十分惹眼,那时候初次学瑶筝,心境却也平和,弹的曲子美妙动人,隔着墙不知有多少人驻足。若非是个男子,只怕大锦朝所有的男儿都要痴狂,所有的清倌都要惭愧。
萧韶取出瑶筝放在自己腿上,如今幕天席地,不必拘泥于形式,是以也并没有焚香浴手,左手放在弦柱旁边,右手按弦。他动作熟练,大抵是因为长得好看,比寻常的贵族子弟又多了几分潇洒和风流。
曲调自手中流泻而下,顺着琴弦翩飞,在雪地中传的异常清脆。琴音空灵而平和,好似一条小溪涓涓汇入大海,其中波浪和风沙都慢慢的被包容进去,再也激不起一丝水花。那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才会有的平静,是一种无坚不摧发自心灵的强大,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动摇的从容和安宁。在这样强大的背后,似乎还有一丝丝浅淡的温柔,不自觉的流泻而出,令这冰天雪地中似乎也有了一丝暖意。
蒋阮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篝火将他白皙的容貌衬得如画卷上的仙人一般,剑眉星眸,挺鼻薄唇,目光落在琴弦上,夜色里的灯火令他的容色变得柔和,只剩下神秘和温柔。犹如山涧上的冰泉,又如孤月照入秋日雕花窗栏中的一点高傲。
美人如画,画似美景。抚筝的萧韶果如林管家所言,的确是秀色可餐,这样的祸水,大抵被那些人看了,也是想要拱一拱的。萧韶应当庆幸自己没有生做女儿身,蒋阮轻轻叹了口气,往萧韶身边挨近了一点,蓦地伸出手也覆上了琴弦。
萧韶还未反应,蒋阮已经弹拨起来,她弹得缓而慢,和萧韶是截然不同的路子,若说萧韶是冷,是孤月,是寒星,她的调子便是火,是热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