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衔月的声音在楼上响起,随着趿拉的拖鞋声,凑到了窗边探头一看。
“啊哟大白天活见鬼。”娄衔月猛地缩回头去,拍着胸脯“砰”地关上了窗,过了几秒后,又打开来探头重新确认了一遍,“真是你俩?你们大早上的不睡觉么?这才几点?”
殷无书没好气地拖着调子,低声道:“我倒是想接着睡……”
谢白转头瞥了他一眼,怕他一不小心当着娄衔月的面又蹦出一些引人遐想的话来。
他其实不知道娄衔月和洛竹声能不能看出他俩的关系早就不是百来年前那样单纯了,或许有些察觉,也或许真的只当是殷无书一手把他养大,所以现在消除误会就又回到了当年极为亲近的状态。
谢白自己其实无所谓,他只是有些担心殷无书本就不大好的形象又添一笔黑印,所以他干干脆脆地抬手捂住了殷无书的嘴,抬头冲娄衔月道:“娄姨,劳驾帮个忙。”
娄衔月本来起床气挺大的,一看谢白不怕死地堵了殷无书的嘴,顿时心情舒畅。她拢了拢睡乱了的大卷发,冲谢白眨了眨眼,道:“上来吧,去二楼等着,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谢白应了一声,见娄衔月关上了窗,拍了拍殷无书,带头要往酒楼里走。
结果殷无书原地没动,勾了一下谢白的手,琢磨着:“娄衔月刚才是在对你抛媚眼吗?”
谢白:“………”
他当即停住步子,抓着殷无书的肩膀,将他转了个方向,摊手一指,冷冷道:“直走街角右拐,有药店,你先去冷静一下,我去找娄姨办正事。”
殷无书顺着他的推力走了两步,又挑着眉转过身来:“学会拐弯抹角地骂人了啊?”
“不然我能说什么?”谢白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抬脚进了酒楼。
殷无书懒懒散散地跟了进去,上了二楼便不客气地在老位置坐下。两条长腿舒适地交叠着,一只手搁在桌,另一只则搭在了谢白的椅背上。
谢白:“……”
这人大概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拐了自己养大的人。
娄衔月很快换了衣服收拾了头发甚至还扫了个淡妆,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快的手速。
她在两人对面坐下,果不其然,面色略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殷无书搭在谢白椅背上的手。毕竟这样的姿势,从某个角度来看,几乎像是半个搂抱了。
其实早在之前,娄衔月偶尔会觉得殷无书和谢白之间的关系略有些古怪。亲近的时候太过亲近了一些,决裂的时候又太过绝情了一点。她整天闲书没少看,那种“其他人我都不搭理,只在意你一个人”的桥段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不论是将殷无书和谢白定义为师徒关系,还是养父子关系,或是长辈同小辈之间的任何一种关系,这种极端而单一的感情都有点不太对。
一开始娄衔月说不出所谓的“不对”究竟是哪里的问题,毕竟不论是师徒还是父子或是旁的亲人,相依为命的时候跟她所谓的桥段也有些相似,所以要说那些不能存在于亲人之间,又太过绝对。
但娄衔月就是会觉得有些别扭。
后来的某一天,她对着洛竹声八卦时,恍然明白了不对在哪里一一殷无书和谢白之间的牵绊太烈了。那种亲人间相依为命的牵绊虽然也是单一而直白的,但大多会随着日子变久,越来越平淡,渐渐化散在细节之中。但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那种牵绊就好像随时会把命都搭进去。
事实证明,最后他们还真的玩起命了,一个半死不活,一个死而复生,又是挖心又是抵命的。反正她身为一个活了数百年的陈年少女,有些承受不来。
但是洛竹声却坚持说她想太多了,闲书少看,看了也别把桥段往这两位身上套,毕竟两个都不是正常人,谁猜得透他们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