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样子, 王灿哪里放心让他走,但乔嘉树的确不好继续留着。于是王灿道:“我送你。”

“不, 不用……”

乔嘉树慢慢往前走,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坚持要自己回去。可走到门口,心中又涌现一股强烈的酸涩:他自己这样要怎么回去呢?

终于,他想起一个人来。

他拿出手机, 颤抖地给宫御拨了一个电话。那头简直是秒接。乔嘉树什么都没说,只很小声地问了一句:“你能来接我吗?”

王灿很担心乔嘉树,但家里这头又实在离不开他。见乔嘉树联系了人来接,王灿才算放心了一点。因为乔嘉树坚持不肯在家里等,王灿只好将人带到大门口一条长椅上。反复再三叮嘱就坐在这儿,别瞎跑,才长叹一声回去招呼客人。

乔嘉树现在这个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疼。王灿和人说说话,时不时回头看看乔嘉树。他就不懂,亲父子怎么能闹到这个地步?做爹的怎么就能这么心狠?从楼上下来,就没回头看一眼儿子。

王灿观察着门前,直到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乔嘉树面前。确认乔嘉树联系的人到了,王灿才回头。

·

宫御接到乔嘉树的电话,是借了王琥的车子赶过来的。乔嘉树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对。那不对劲像是某种毒虫叮咬着宫御的心,毒液几乎麻痹了他半边心脏。

而当宫御到了地方,看到坐在那长椅上的乔嘉树时,他才知道这点麻痹算什么呢?比不上此刻半点心疼和心碎。

宫御从来见过乔嘉树这个样子。

乔嘉树是一个人如其名的人,他是孟嘉落帽,他是兰芝玉树。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以一个极度疲惫失望的样子坐在长椅上,闭着眼,经历着巨大的哀伤和失望。

宫御奔下车,走到乔嘉树面前,半跪下来。此时宫御才看到乔嘉树脸上那个巴掌印,宫御的眼眶因为愤怒和心疼红了。他伸出手想去碰一下乔嘉树,却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

最终宫御只能轻声说一声:“我来了……”

乔嘉树睁开眼睛,看到宫御半跪在自己面前,那双眼睛里是不掩饰的心疼。一瞬间,乔嘉树的心口涌上难以开口的酸涩和委屈。翻涌的情绪冲击着乔嘉树的大脑,光是抵挡这些,乔嘉树已然精疲力竭。

“你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似乎是一把钥匙,是乔嘉树终于可以不必再勉强自己的钥匙。他摇晃了一下,朝着宫御的方向倒了下去。

宫御一把将人搂住,让乔嘉树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发现自己刚才的犹豫都是愚蠢的。他就应该直接将乔嘉树抱在怀里。半扶半抱地将乔嘉树带上车,系好安全带,宫御带着乔嘉树离开这个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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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嘉树早上出门,折腾一个上午到了地。就喝了一杯水,然后和父母吵了一架。现在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都已经到了极限。

“吃点东西吧,”宫御递上酸奶和蛋糕,小声地劝乔嘉树这些都是宫御在来时路上买的。

还好乔嘉树没有虐待自己的打算,接过东西给自己补充能量。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乔嘉树靠在椅背上,望着车窗放空。外头成影成片的树林在他眼中倏忽而过,就像他前半的人生一样退去了幻想,他也不知道能留下什么。

乔嘉树从小优秀,是父母的骄傲。

在这样的优秀下,父母对他自然也是很开放的态度。乔嘉树想要什么,父母都会答应他。所以乔嘉树一直以为父母是很开明的人。家庭条件优渥,父母理解开明,自己本身也很优秀。乔嘉树前二十年的人生非常顺利。

直到性向的事情被发现。

此时,乔嘉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