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清立着的是锦袍玉带的谢如昼,他左手提着剑,右手捉着着那只几乎被大卸八块的虎。

平日里谢如昼多穿红衣,今日反常地穿了一身月白的衣衫,衫袖破败,隐约都是撕咬擒抓的血红痕迹。

他满身的血腥气,剑尖在滴血,袍袖蹁跹一动,那么清拔的一个人,力气极大,将那死去的猛虎甩在林映水面前,尘土被震得飞扬。

他眉纵戾色,颊上也隐有血痕,活脱脱死人堆里出来似的。

“你在与谁说话?”

谢如昼神态清高,却好似质问。

很显然,她那诧异的神色说明了她关切之语并非对他而言。

林映水被他这副模样惊住了:“我不知道是你。”

她不知道谢如昼把老虎丢在她面前是什么意思,更觉得他现在这模样又惨又吓人。

隐隐约约还有一种谢如昼在邀功的感觉。

林映水奇怪地想起了方才众人不满的神色,这令她很不适。

挑起比试的人并非是她,每个人都想道德绑架她,好像她就应该为谢如昼为她比试而感恩戴德一样。

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澐渚国的颜面呢?

谢如昼无言,林映水匆匆低头:“你也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她一转身,谢如昼两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

“陆水秋,我赢了。”

谢如昼的手僵硬生冷,力道又大,冰似的凝在她手腕上,仿佛能将她冻住。

林映水回头,分明看他可怜,隐约不忍,心里却又抵触他的霸道,于是语气也不好。

“哦,那恭喜你?”

她甩了甩手,挣不脱,问他:“你想做什么?”

谢如昼露出一个难言的笑容。

“你是真的很讨厌我啊。”

他不松手,反倒把林映水扯近了,逼问道。

“难不成你当真想嫁那个越戎?”

林映水极其反感,别开脸去,厌烦道:“我想嫁谁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苍天啊,大地啊,炮灰恶毒女配能不能有点人权。

为了任务,她忍。

“我在为你婚事同越戎争斗,你却同他纠缠一处?陆水秋,你可真是……”

“我可真是自私自利,可真是恶毒,可真是没良心。”

林映水很难容忍,径直抢白一通。

她觉得今天的谢如昼疯了,自己也忍不住夹枪带棒地呛声。

“可是谢如昼,我求你去比试了吗?我让你为我擒虎了吗?”

林映水皱起眉头,那张本该娇艳妩媚的脸一露出稀罕的严厉来,竟显得冷淡极了。

“我早就说过不想嫁你,也不想住在将军府,没人听。”

“这次婚事也是,我没有要求任何人为我比试,你们从来不会听我的意愿,反倒一个个指责起我来。”

“我只是同他一起回来,纠缠这种字眼,你比我更清楚是什么含义,却拿来对我讲。”

林映水抬头同他对视,甚至在谢如昼眼里清晰看到自己满脸的抗拒。

“谢如昼,你照顾好聂岚青就是了,不必管我的死活。我最近没有招惹过你,你也别来招惹我。大家彼此放过,好吗?”

“你觉得我是负累,我难道不觉得你是负累吗?”

“非要说的话,难不成我要给你磕个头,认个错,再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林映水发誓自己这辈子很少有这么刻薄的时候。

根本忍不住一点儿。

既然恶毒女配了,她就要顺顺心。

谢如昼脸色一白,渐渐松开林映水的手,胸膛不住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