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睚眦必报,心思歹毒,总不肯让他好过。

明明有漏洞,可盛怒之下的谢如昼也来不及细想,便被她激将法似的话刺激得方寸大乱。

林映水说罢就保持傲然的姿态,准备开溜,角落里旁听完对话的秀云看着她瑟瑟发抖,做口型提醒她。

“小姐,谢公子他好像很生气!”

他不是生气,可能是要吃人。

林映水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还是被谢如昼追上了。

他钳住她的手臂,死拽着她回头,秀云连忙起身,从假山后跑出来,试图拦住谢如昼,焦急地劝。

“谢公子,你不能这么对小姐。”

他充耳不闻,阴云密布的脸上是全然的痛恨与厌憎:“你果然本性不改,恶毒如斯。”

林映水眉心一跳,不服气地瞪着谢如昼,使劲给他泼脏水。

“我恶毒如斯?我给了人家五十两银子送人家平静生活,可算是送佛送到西,哪像你,眼睛瞎了看上村妇,心怀不轨想夺人妻子,又一心二用背叛未婚妻。”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了你?你真不行。”

她演得起劲,越骂越顺溜。

别说,她还没怎么骂过人,现在借着陆水秋的壳子骂人的感觉还挺解压。

只是一抬眼,撞进谢如昼饱含怒气与伤心的眼眸,她又莫名地心虚起来。

想来谢如昼未曾与人这么红着脸对骂过,林映水滔滔不绝地怼人,他半晌也没憋出一个字。

只是脸红了又白,眼睛看上去气红了,又逞强地压着情绪,不肯再泄露出来。

“她去了何处?”谢如昼挤出这几个字,追问着。

林映水心头狂跳,面上却不耐烦地甩手:“我哪儿知道她去了哪里?总归人家对你没那个意思,人家小夫妻甜甜蜜蜜地走的。”

被甩开手的谢如昼不再说话了,林映水没有一丝犹豫,拉起秀云就走。

谢如昼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衣袍被骤然而至的风吹起,像是一片将落的秋叶,瑟然凄清。

林映水余光瞥了一眼。

谢如昼失魂落魄的样子令她心虚极了,看他的肩膀颓然松下,俊俏的面孔上都是空白,可怜得像是丧家之犬。

她没来由地想起那一夜,风雪之中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谢如昼诚挚的道歉,那青涩的吻。

够了。

无论如何,他都三心二意的。

这并不道德。

如果她同情谢如昼,有谁来同情聂岚青呢?

她这么好的女主为什么连多年深情的竹马都要变心。

不道德。

林映水狠狠甩头。

“小姐,该用晚饭了。”相府里,茯苓温声提醒道。

“知道了。”

有眼睛的都能瞧出自家主子今日心情有多好,自陆姑娘来过之后,他们主子那叫一个春风满面。

茯苓可不敢往床榻边走,刚才有个丫鬟想去收拾收拾,主子立刻喝止。

梅花锦帐垂着,不知里头又是怎样的荒唐光景。

聂岚青对镜自照,目光还落在自己那一双唇上,唇角不由勾起,眼眸也是一片柔软。

察觉茯苓还站着不动,于是问:“怎么还不下去?”

茯苓支支吾吾,犹豫半天道:“小姐,听闻你遇险之事,陶夫人忧心不已,已然启程回京了,想来不日便要回府了。”

镜中的聂岚青目光变了,转过眸来:“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呢,小姐。”

聂岚青闻言便神色自然地回过头去:“那便无妨,准备着迎接陶夫人吧。”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