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吗?母亲。”聂青鸾执拗重复问。

对方沉默片刻,回答她:“没人规定我必须爱你。”

“你不爱我,所以我并不自由。”聂青鸾红了眼眶,“我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你根本不在乎,为何你要把我的人生变成这般模样。”

“我只是想要陆水秋活着,只是想要自由,很难吗?母亲?为何不肯给我?”

“我不会再继续与她抢男人了,我也不会再杀她了,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

“够了,不要再无病呻吟了。”对方冷漠地看着她,“你的人生已经够顺风顺水了,到底还要孩子气到什么时候?”

“你似乎不明白,你到底过得有多幸福。”那人随手一指,林立的木架最底层是堆着的崭新书籍,似乎都不曾打开。

“难道没有我,你就会过得更好吗?你去看一看,别人故事里的主角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没有让你变成天真少女,给你配一个三四十岁的肮脏老男人,也没有让你身份低贱,孤苦伶仃,在青楼里等位高权重的风流皇帝救赎你,更没让你一心痴恋,盼着什么浪子回头,被困在院子里不停生育,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那人语气太过严肃,甚至有一种积压的威严在:“我给你尊贵的家世,爱你的血亲,漂亮的皮囊,我让你文武双全,任何时刻得以自保,才华心计样样不落。”

“我给你最忠贞的少年,让所有人爱慕你,却不困住你。”

“你唯一的不顺心,就是需要动动脑子去和与你相配的少年相爱,你就觉得你过得不好?”

聂青鸾抿起唇,与她对视的双眸闪了又闪,竟然想回避,她听到很清晰的嗤笑声。

“你得到的爱,拥有的一切,你以为又是谁给你的呢?”

“你想四海行医,你引以为傲的医术,你觉得又是谁赋予你的呢?”

“你该不会以为,这些东西天生就该属于你吧?”

那人每说一句话,聂青鸾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你觉得不自由,你觉得我控制你,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控制过你。”

那人像是在看一个被溺爱的孩子,她说,“你想要陆水秋活,可以,得有人替她才行。”

“她的出现全是为了衬托你,不然你以为难道她天生就该父母双亡,蠢笨恶毒吗?”

“这当然都是因为你,你不要再猫哭耗子,也不要再无病呻吟。”

“我告诉你,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没有人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也不可能事事都如意,你不能什么都想要。”

“你的人生已经顺风顺水到只有感情稍有挫折的程度,没人伤害你,没人背叛你,如果有,也会早早地被你发现,只为完成漂亮的反击,你觉得这又是因为谁呢?”

聂青鸾站在这间漂亮温暖的古怪房间里,如坠冰窖,浑身僵硬,听着她的母亲长篇大论,桩桩件件地细数。

“聂青鸾,你不能觉得自己得到的那些好处就是你应得的,稍有不顺就是我害的。”

“你应当听过哪吒的故事吧,割肉还母,削骨还父,你有这么讨厌当这个主角的话,你和陆水秋交换吧。”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改命一说,只有偷梁换柱的替命一说。故事总是这样,你成主角,她就是配角,她成主角,你便是配角。”

对方冷漠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她,看穿了她的颤抖,看穿了她长久的失语。

“好,医者仁心。有这么伟大的话,你和陆水秋交换吧,你所有的一切都会属于她了,哦,还包括医术。我只需要交换你们两个人的名字就可以了。”

她的母亲是冷酷而理智的,像是泄愤一样,用言语将她置于死地,又从容地宣告:“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