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走得缓慢,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江边风大,谢如昼走着走着就挡在她的外头。
林映水默默不语,仔细看了看他穿得也并不多。
她挪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忽然说:“你道歉吧。”
谢如昼不明所以,但即刻顺着她说:“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林映水皱起眉毛,鼻头还红着,轻哼了一声:“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你就道歉。”
“我错很多,只要惹你伤心了,都是我的错。”
黑衣的少年眼神澄澈真挚,高大的身形停在她眼前,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反倒让林映水无奈起来。
“你不应该强迫我。”林映水说,“我不该给你下药,我向你道歉。”
“但你不应该强迫我,你应该向我道歉。”
谢如昼眼神微动,点了点头,真心实意地看着她:“是我不对,我不该趁人之危强迫你,我向你道歉。”
林映水正要说话,就听眼前这个人不知悔改地说了一句。
“但是……”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嫁给沈玉闻。”
“闭嘴,我不听!”林映水孩子气地捂住耳朵,“你道歉不认真!”
谢如昼现下见她这样发脾气,竟觉得可爱。
她吸了吸气:“你要好好悔过,我大人有大量,这件事就此揭过。”
谢如昼心里着急:“怎么能揭过呢?我做错了事你不罚我吗?既然我对不起你,那我便要娶你。”
林映水转过头去不理他,口中道:“你想得美。”
“日子都是要过去的,什么事都要翻篇。”她哭完了,心里跟被水洗过一样,脑子现在特别清醒。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陌生客栈已然要到了,林映水说,“我到了,你不许跟着我,也不许住这间客栈。”
“你要是知道错了就得尊重我,听我的话。”
“现在,你回去吧。”
这客栈看上去没什么人气,许是夜深客人都睡了,此刻只有一个打盹儿的店小二坐在门口。
一听到客人的脚步,他打着呵欠迎上来:“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只有我,我要一间上房。”林映水拿出银子给了小二。
谢如昼踌躇着站在客栈门口,思索着方才林映水说的话,又想起她那一场伤心的眼泪。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终究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门口说。
“好,只要你说了,我就照做。”
“我明天再来看你。”
耿直的少年人不知变通,只要见她一哭,脑子就转不过来,慢慢踱着步,往邻近的客栈去了。
店小二很快送了热水上来,房门一关,林映水泡在热水里,哭久了的双眼很快觉得疲倦,困意绵绵。
门外却忽然传来缠绵悱恻的曲调,如泣如诉,怨慕悠长。
“……闷入孤帏,静掩重门情似烧。文窗寂静,画屏冷落暗魂消。倦闻近砌竹相敲,忍听邻院砧声捣。”
林映水鼻子一皱,扶着浴桶起了身。
外头是圆熟的女腔,嗓音正如花里啼莺,美妙极了,只是这曲比上次越戎唱的更为缠绵。
尽是些相思之词。
林映水不紧不慢地换了衣裳,才冷着脸去开门。
“轻拈斑管书心事,细摺银笺写恨词。可怜不惯害相思,则被你个肯字儿,迱逗我许多时。”
嘎吱一声,门开了,越来越近的歌声戛然而止,聂岚青只唱完这一句,立刻收拾好表情,慌乱小心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林映水冷冰冰地问,她抬眼往楼下的小二处望,没人了,神色间的不耐就更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