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昼错愕地看着她。
看她抵触地退后,脸色是惨白的,身体还微微发抖。
他再迟钝也觉察出不对来,问她:“怎么了,你受什么委屈了?”
“没有,你走。”林映水转过身来,不想理他,只想躲进黑暗里。
谢如昼不解,提着灯笼跟上来。
“如果没有,那你就要跟我回去。”他说,“这么晚了,你身体不好,吹着风怎么受得了?”
是再随意不过的一句关切之语,林映水就觉得很难受,吸了吸气,闷头继续走。
他没眼色,这样亦步亦趋,逼得林映水无处可走。
“那日是我不好,你生气也是应该的。”谢如昼好不容易找到她,整个人松懈下来,走路就有点踉跄了。
林映水随着抖动的灯笼,看到他慢慢走的影子,笨拙得让人生气。
“你的手这么凉,坐在这儿多久了?病了可怎么好?”
谢如昼像那种最讨厌的看不懂眼色的教书先生,自顾自地慢慢问着。
“我送你回去,若是……”
那道长长的影子一直跟随着林映水,她的眼睛就在这样抖动的烛火下开始模糊了。
她忽然停下,一回头,恨恨地捶了捶他的肩,已是一脸的泪。
“让你走,你不走,你想干什么啊你?”她带着哭腔,整个人开始歇斯底里地爆发。
谢如昼一见她哭了,顿时手忙脚乱。
“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吗?”谢如昼焦急地问,想上去给林映水擦眼泪,又被她恶狠狠地拍开。
她捶打谢如昼的肩,一个劲儿地推他,还在努力憋眼泪:“这下你满意了吧,你还想怎么样啊?”
她哭得瓮声瓮气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又伸手去擦,试图止住,神色实在伤心。
谢如昼心头一痛,不顾林映水的推拒,低头伸手拼命去瞧她的面孔,林映水就一个劲儿地躲。
实在躲不过,谢如昼已捧着她的面孔,小心翼翼地伸手给她擦眼泪。
柔软的手指沿着林映水的眼眶往上抚,大把大把的眼泪蹭在谢如昼的手背。
“好,你别伤心,别哭了。”见人抽噎不停,他顺势轻轻地将林映水搂进怀里,反复地抚她的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笨拙又无措地抱着她,语气听起来像要杀人了。
“到底谁欺负了你?沈玉闻吗?”
这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只是还带着夜风中的冷气,风尘仆仆的。
林映水埋在他的肩头,痛哭出声,眼泪全蹭在那身衣裳上。
“都骗我……为什么都骗我?”她哭得哽咽。
“我讨厌你们,我真的讨厌你们,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失态地痛哭了,将不堪委屈都洒在眼泪里。
上一次痛哭还是她毕业那一年。
那个时候林映水正在忙工作、找房子焦头烂额。
却接到了岑心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岑心是哽咽的。
林映水当即心头一颤,摸着皱皱巴巴的钱,去买了一张火车票,坐了一夜的火车,才到了A市。
白天的岑心是要工作的,林映水就等,等到下午,她下了班。
两人才坐到一个苍蝇馆子里,吃碗十五块钱的面。
岑心说:“我不当律师了。”
林映水问:“为什么?”
“案子的结果下来了,证据不足败诉了,秉承人道主义,对方赔了医药费。”
岑心说着都在笑,泪花在眼里打转:“人道主义?“
林映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话。
那是岑心大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