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衣柜取了一套衣裳,从外面带上门,自去西内间等水。

外面丫鬟们进进出出,没有?王爷的传唤无一人敢靠近东里间,赵璲挪到罗汉床背对夕阳的一侧,在安静中逐页翻看起来。

作为一个少?时?便习惯读书读到三更天次日鸡鸣时?分便起床继续读书或练武的皇子,赵璲读过的书几乎可?以填满三间大房,但其中唯独不?包括任何一本民间的话本。

内容通俗,他一目十行翻得很快,当水房的婆子们提着水进了西屋,赵璲已经看了一大半,话本的主人公“潘絮娘”也换了三位相?好,每好一个就?要有?两三场房中戏、院里戏甚至野外戏,男方则囊括了种地的汉子、打铁的铁匠、县衙的捕头,各有?各的“龙精虎猛”。

知道王爷在看什么,姚黄这个澡洗得十分不?安且简单,想着她早些洗完早些回去,兴许王爷还没看到第一场不?正经的地方!

匆匆换好衣裳,姚黄披着一头绞得不?再滴水的长发就?往外走。

百灵追她:“王妃,您先梳梳头啊!”

姚黄回头,抢过百灵手里的梳子继续往东屋赶,万不?能叫百灵伺候,不?然梳完黄花菜都要凉了!

推开内室的门,姚黄看向窗边,就?见?王爷背对她而坐,面朝窗外,窗外斜前方是一棵披满了夕阳的桂树。

姚黄再看小?桌,话本子平平稳稳地放在那。

这时?,王爷朝门边看来,视线明显在她披散的头发上停留了几瞬。

姚黄故作平静:“丫鬟们梳得太慢了,我怕王爷久等,干脆来这边梳,正好能晒到夕阳。”

赵璲转了回去。

姚黄坐到他对面,暖黄的夕阳照得她脸颊热乎乎的,她握住一把头发慢慢地梳,一边朝话本扬扬下巴,问?:“王爷这么快就?看完了?”

赵璲:“不?曾,只看了开头,李大石病死牢中那段。”

姚黄:“那王爷怎么不?看了?”精彩都在后头呢,李大石一死,潘絮娘成了寡妇,曾经与她青梅竹马的健壮农夫就?找上来了。

赵璲:“我在想,民间是不?是真有?这样的冤情。”

姚黄:“……”

王爷就?是王爷啊,看个话本都在为黎民百姓忧虑,哪像她,光看不?正经的了!

抓起话本塞到凉簟下,姚黄安慰他道:“王爷勿忧,话本都是写书人瞎编的,父皇他老人家英明神武,朝廷吏治清明,至少?咱们京城这一带百姓都过得很好,没听说哪里出了冤情。”

赵璲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正被长发润湿的另一侧肩头。

姚黄见?了,往后面的床围上一靠,头微微后仰,除了被她握在手里的头发,其余的全?都垂了下去,再也挨不?到她的衣裳。

只是这样,她白皙的脖颈便完全呈现在赵璲面前,对襟襦衣被齐胸裙腰束缚住了,遮了里面的春光,却难掩其内雪丘之形。

屋里就?两个人,彼此?都只能看着对方,姚黄一下子就察觉了王爷视线的移动,脸上一烫,她轻斥道:“王爷往哪看呢?”

死气沉沉的王爷脸都不?见?变色的,指着她衣襟右侧道:“那里似乎湿了。”

姚黄摸了摸,被头发打潮的而已:“不?碍事,一会儿?就?干了。”

当她抬起头,发现王爷已经看向了窗外的桂树。

还是有?点别扭,姚黄挪开小?桌,背对着坐到他面前:“王爷帮我梳吧,这样头发晒到的太阳也更多。”

赵璲没有?回答,接过了她手中的玉梳。

如瀑的长发乌黑如缎,在夕阳中映出一层浅浅金光,淡淡的桂花香充斥在赵璲的鼻端,她似乎终于在王府预备的花露中找到了合她心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