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灯光从窗外斜扫进来,目送着那尘灰……或是骨灰寂寞地游荡了一会儿,无依无着地落了地。
形神俱灭。
不知过了多久,奚平才从钟声里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仍是一动不能动。
“奚士庸,”略显低沉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你被铭文所伤,筋骨本该碎尽,我用符咒将你强行定住了。”
奚平:“……”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个碎渣堆的沙子人,喘气都危险。
端睿大长公主又道:“但你死生一瞬时灵窍已开,现在邪祟已除,我将放开禁制,让灵气冲过你的经脉,你做好准备。”
奚平:什么?他现在风一吹就攘了,还要给灵气冲?
那怎么不干脆拿壶开水把他沏开呢!没准种地里明年还能长个小的。
支修恭送了劫钟,与夜色一起落在废墟上,先是冲大长公主一点头,随即对奚平道:“我与你端睿师叔会保你身不溃,但灵气穿入,必比别人痛苦千百倍。你须保住灵台清明。要是熬不过去……”
端睿大长公主打断道:“别说了,拖越久越凶险,我放了。”
奚平:不!等等,还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抢救……
大长公主已经不由分说地松开了手印。
奚平身上裹的“茧”一下被山风卷得没了踪影,端睿整个人虚脱了似的往后倒退了三步。
他耳朵里“嗡”一声。
那一刹那,他身上每一寸血肉都被反复撕裂,痛觉比潮水一样的灵气更汹涌,一下就湮没了他的神智。
他只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少爷而已,又不是什么刮骨疗毒的壮士,除了在太岁手里吃了点苦头,他这辈子受过的最重的伤就是骑马摔断腿……师叔们太高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