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段非凡凑在旁边看着,“不是还没开工吗,他干嘛非得在那儿耗着?”
“前期准备,而且村里变数大,谁说话都敢拍胸脯,拍完了转头想不认就不认,胸脯大概也不值钱,”江阔说,“他现在就得天天在村里泡着,盯着那几个能说话的。”
“大炮那个脾气……”段非凡说。
“现在收敛点儿了,他不跟我在一块儿的时候就没那么冲,”江阔说,“不过这种活儿不好干,以前江总跟人开挖掘机干架也是村里的地有纠纷。”
“我们市场有那边的人,他们镇子本身就民风彪悍。”段非凡说。
“胡总应该请你过去,”江阔看着他,“你才是处理这种关系的行家。”
“过去推销酱牛肉吗?”段非凡说,“叔,先别打,尝尝我家的酱牛肉,我这儿还有点儿好酒。”
江阔笑了半天。
段非凡已经恢复了平时大部分时间里的样子,特别是今天,马靴一穿,腿是腿,屁股是屁股的,那天揍小偷时的气质已经找不到一点痕迹。
当然,在江阔亲眼看见之前,他也无法想象那样的段非凡,对于市场风云之凡爷算是有了新的认识。
凡爷那会儿估计也就跟那些小偷差不多年纪吧,十二三岁不到十四,走错一步人生就换轨的阶段。
这样长大的段非凡虽然只生活在市场里一个小小的牛肉店中,但身上那种邪劲儿,无论是他,或者是从小比他“混”得多的大炮,是永远都无法拥有的。
而偏偏这也是段非凡极力想要回避和摆脱的一部分。
江阔这几天都在整理照片,相比他看到的段非凡,段非凡照片里看到的世界,有着很多不一样。
跟江阔拍照片都会有个“记事主题”不太一样,段非凡的照片更像是“我看到的”,仔细记录着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一块纹理漂亮的牛肉,一摞打包好的箱子,老叔车屁股上不知道被谁蹭出的一道蓝色的漆,五金店门口的小猫,叫“莫烦胡同”的路牌,嘴角一颗上火冒出来的小痘,一碗泡着油条的豆浆,学校门卫室窗户上挂着的迷你中国结江阔很佩服自己居然认出来了这个是学校门卫室,老刘麻辣烫门口的破三轮……
还有一个公交车站牌,江阔感觉自己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是段非凡去探监的时候会坐的那趟车,不过站牌上终点站并没有写着监狱,而是XX路南。
后面的一张照片证实了江阔的猜测,拍的是一只鹦鹉,背景是龙须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