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但这一丝悲哀被浓浓的庆幸湮没,像是皑皑的雪盖住了草地上枯萎的花。怜南牵着宋津言的手往下,他能感受到宋津言逐渐炙热的呼吸,即将张开将他拥住的手。
可没有,在情意正浓,昏黄的光几乎成为氛围最好的催化剂时,宋津言的手突然在怜南身上某一处停住,随后眼眸缓慢地变得清明。
宋津言慢慢地握紧了怜南的手,青年修长骨感分明的手停在爱人细白的手腕上,这本来应该是极尽暧昧的一幕,如若爱人的手腕上没有一道道狰狞叠加的伤痕的话。
怜南还没有反应过来,心被糊弄过去的庆幸托举着升向高空时,房间的灯“砰”一下开了。
很亮,足以照清两个人只剩寸缕的身体,和怜南手腕上狰狞的伤痕。
宋津言敛眸,周边的情绪已经全然消失,他眸光平淡地看向怜南。不是怜南茫然的脸颤抖的眸急促的呼吸还未褪去的情愫,而是他握住的那一截手腕。
割腕的伤痕不是一道,很多道,很深,重重叠叠交错在一起,用作装饰的腕表松开卡扣,“啪嗒”一声落在床上。
怜南这才回神,下意识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没拉动。
宋津言安静地看着他的每一道伤口,眼眸停在最新的一处,才结了痂,明显是不久之前的,宋津言一颗心缓慢地在胸腔里面跳动,眼眸从怜南的手腕处移开,缓慢地落到怜南的脸上,最后定在那双无措的眼睛。
宋津言轻声道:“怜南,你可以解释。”
灯很亮,灯好亮,怜南的惶然被直白地映在宋津言的眼眸。
解释……
怜南眼睛一颤,眼泪就落了下来,他快声道:“对不起,我……我没有,我只是……”他说不出后面的话,无法面对宋津言现在的眼神,他将手腕一把从宋津言手上扭开,藏到身后。
那些疤痕不横在两个人之间后,怜南的呼吸才顺畅一点,他狡辩道:“都是从前的,我……我没有这样了,你不能责怪那时候的我,我……那时候你不在,我不是故意的。”
撒谎的时候,怜南忘了宋津言是一个医生。
宋津言眼眸中没有流露出一分失望,他只是很茫然地望着怜南,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怜南几乎从未在宋津言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
怜南将手腕藏得更深,灯照的他眼睛很疼,但不知道为什么疼,他的眼泪却掉不下来了。就好像他知道,如果他哭了,一切就完了。他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倔强望向宋津言,不明白宋津言为什么眼中不是心疼,甚至不是愤怒。
在短暂的茫然之后,宋津言又恢复了平静,他用一种很平静的目光看着怜南,不带任何情绪和感情。
在怜南漫长的一生中,宋津言没有这样对过他。哪怕是重逢后第一次见面,宋津言都不曾如此。
怜南想跑,直觉他不应该再呆在这里,跑出去才有一线生机。但从很久以前开始,看见宋津言,他就失去了逃走的能力。他是一株向日葵,宋津言是他清冷的太阳,他的眼眸永远望向宋津言会出现的方向。
他摇着头,想重复刚刚的事情,让幸运再一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