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的工作人员放清呼吸,镜头推进了。
程鸿雪笑着低下头,几乎和坐着的男人鼻尖相抵,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站着的那个让坐着的忍不住向后倚了一下身体。
楼下咿咿呀呀地唱着戏,二楼仿佛被隔绝了,方才唱贵妃醉酒的角儿隐忍地看着军阀,眸中夹杂着屈辱和淡淡警惕,军阀看向他的目光却是丝毫不退让的强势,唇角含着笑,缓缓道。
“阮老板,生路就在你眼前……”可能是看他这幅样子太可怜,又道:“放心,我不吃人。”
闻玉书还准备说什么,程鸿雪却不耐烦听,直接将他扛在了肩上,抢了人就走,剧本里没有的事儿,吓了闻玉书一跳,他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挣扎着喊了一声“放开”。
程鸿雪任由他在肩上挣扎,听见他恼了也不放,冲傻了眼的配角富商略微一颔首:“多谢王老板的盛情款待,我还有事,还走一步,”说着,就扛着恼羞成怒的死对头下了楼。
第二场到这儿就结束了,一直盯着屏幕的杨志业叫了句好!没开机之前他的导演班子都在担心程洪雪和闻玉书水火不容的关系,会不会影响拍摄进度,结果还真让他捡到宝了!
杨志业又看了一遍刚才的回放,从监视屏幕后探出头:“小雪最后一段戏戏加的不错啊,挺像个土匪的,碰撞的那段也很有力,再接再厉,这股劲儿保持住了,别泄。”
程鸿雪被闻玉书踹了一暗脚,刚才还扳回一城的明媚心情一下就转阴了,把闻玉书放下去,听见这个称呼真是眼前一黑,偏头去看一堆工作人员里的杨志业,实在忍不住:
“杨导,你觉得我这个子叫小雪合适吗?”
周围的打光,收音还有摄影都憋着笑,忍俊不禁。
程鸿雪高的跟柱子似的,肩宽窄腰,发黑的脸也挡不住帅气,怎么也跟这名不沾边。
杨志业乐呵呵地:“还挺有偶像包袱,小雪多亲切啊。”
程鸿雪没那么多事,挣扎不过就放弃了,往旁边一瞥,见闻玉书臭着脸又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他知道闻玉书恐怕也在做和他演亲密戏的建设,没想到建设还没做好,他就不按常理出牌了,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态,笑起来,假模假样道:
“呦,不好意思了闻影帝,你也知道感觉来了,我也控制不住,没摔着你吧?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闻玉书听出来了他的幸灾乐祸,整理一下衣摆:“不用,好好演你的戏吧,小雪。”
程鸿雪又被他噎了一下,杨志业五十多岁的人了,是长辈,叫也叫了,他死对头加重咬字这么叫,就是赤裸裸地在故意笑他了,程洪雪发现这人总有一句话就能让他气急败坏的能力,气闷:“有什么好笑的?小雪怎么了?我给你名儿后面加个小字不也一样么?”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张口就要来:“你说是吧,小”最后一个字紧急刹车咽了回去。
“……”
俩人静静地站在对面,片场人来人往的嘈杂都缓解不了他们中间令人窒息的尴尬。
闻玉书原本还有点不愉,现在却被这傻子蠢的眸中多了点笑,好整以暇地问了一句:
“继续啊,怎么不念了?”他腔调慢慢的,故意逗弄他:“我的名字好听么?”
程鸿雪憋了半天,耳垂都憋红了:“……你占我便宜。”
那边场记已经叫他们转场了,下一场在大帅府拍,闻玉书从他旁边路过,玩味地笑起来。
“走吧,大侄子。”
程鸿雪磨了磨牙,跟上。
接下来应该是阮行之被强抢回府,陈清元假装强迫他的戏,但这段被压后了,真正拍戏的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很少能一路顺下来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