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恪不语,推门而入,蓝文心环顾四周,没有向关海打招呼。

关海定睛一看,发现两人牵着手。他像是看见了很有意思的事,大笑几声。

坐在待客厅的程朗听到动静走出来,与韩以恪交换眼神,摇了摇头,意思是没见到陶欢。

韩以恪转过身,稍微挡住蓝文心,对关海说:“我们有事找陶欢,听说他去了你这里。”

“哦,小陶啊”关海将尾音拉得很长,慢悠悠坐到沙发上,往两个空杯子斟水,“确实来过,昨天来找我练琴,练习了大约两小时《致爱丽丝》就走了。”

关海想到什么,眼珠一转,鹰一样阴鸷的眼神投向蓝文心,嘴角却在笑,“文心,你应该很熟悉那首曲子,你小时候来找我学琴,我让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将那个谱练习上千遍,虽然有点严格,但至少你后来的指法不再出错。”

蓝文心错开眼神,望着墙壁的挂画,在关海看不见的角度揪紧韩以恪的衣角。

韩以恪在关海斜对面坐下,拿起杯子喝一口水,“你知不知道陶欢去了哪里,我们有急事找他。”

关海仰着下巴回想,摇头道:“这我不清楚。”

程朗急切地问:“关叔叔,他是昨晚几点离开的?”

“应该九点?十点?反正是天很黑的时候。”

“但是我一直有跟陶欢说,如果晚上回家,要发信息让我去接他。”程朗皱眉看着关海,想质疑他说的话,又不敢太直白,只道,“昨晚我没有收到他的信息。”

关海耸耸肩,“我不清楚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总之我昨晚送他出门了,他之后去了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话音刚落,待客厅里响起一声非常轻的敲打声,轻到几乎没人注意,蓝文心却抬眼望向关海,神色复杂。

关海走到窗边,将窗帘一拉,笑道:“回暖了,我总觉得有鸟雀在我房檐筑巢,老是弄出些动静。”

程朗捏了捏鼻梁,疲惫地说:“我回家一趟,看看陶欢有没有回去。”

又是一声轻微的响声,像鸟啄木头的动静。

程朗起身与关海道别。

蓝文心不舒服地打量客厅里的几幅动物挂画,关海一向喜欢收藏动物装饰,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动物,奉神一样供着它们,试图复刻一版圣桑的《动物狂欢曲》。

但是十年过去了,他的动物狂欢系列里并没有多少完整曲目,圣桑最出名的自作曲是《天鹅》,关海也有自己的《天鹅》,只是传播度远远不及前者。

蓝文心若有所思地捏手指,趁关海不注意,他微微侧身,对韩以恪说了两句悄悄话。

韩以恪眉头微蹙,按蓝文心的提醒去凝神静听。

声音从客厅里传出。

韩以恪与蓝文心面面相觑,蓝文心不出声,眼睛往右瞥,示意是从最右边的墙壁发出的声音。

客厅里有七幅挂画,最右边的那幅,画着只趴在地上的乌龟。

蓝文心的心怦怦乱跳,反复提醒韩以恪:“小韩,我害怕,你等一下务必保护我。”

韩以恪把右手伸进外套兜里,快步上前拦住程朗,与他低声耳语。

程朗目光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然后推开他肩膀,走回客厅。他站在大厅中央快速扫视墙壁的动物油画,从左到右依次是:

狮子、黑驴、大象、袋鼠、母鸡、天鹅,最后是只小巧的乌龟。

程朗呼吸加重,冲上去欲摘下最右边的画框。

关海激动地拽住程朗的手,“喂,你做什么!”

程朗一把将他推开,关海趔趄几下,撞到钢琴架,他疼得弯起腰,眼睁睁看着程朗粗鲁地拆下他挂在墙壁的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