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纸笔过来,”蓝文心高深莫测地看着他,“我在听音阶,敲击容器时,不同容量对容器共鸣腔体的影响,满杯是do,听听,我现在吃了五分之一,杯身发出的声音就是降mi,假如我有充分的实验记录,就可以研究出一种全自动水杯,根据装水时杯身发出的音阶高低,自动设定理想水位。”

范凯文听完,一脸惊奇,半信半疑地拿来纸笔。

蓝文心没想到范凯文这么傻,居然就这么被他忽悠过去,他神神秘秘地立起白纸,在上面写下几个字傻瓜Kevin范。后面画了一个简笔头像,将范凯文抹发胶的发型画成公鸡头。

范凯文伸颈去看,蓝文心折起纸张,神情严肃地说:“我要仔细研究研究。”

“叩叩”

蓝文心还没喊“进”,外面的人便擅自进来,他快速投去一眼,又继续不满地在白纸上涂涂画画。

韩以恪环视房内一周,走到范凯文身边,叫他把手机拿出来。

范凯文递给他,看韩以恪调高手机音量,点开拨号键盘,滴滴嘟嘟地输入7位数字。

“干什么?”范凯文问。

“我的电话,有事联系。”韩以恪最后按拨号键,听到自己手机响了,才把手机还给范凯文。

范凯文将手机调回静音,他一向不喜欢看剧本的时候被打扰。范凯文看着7位数字问:“我以前存过你这个手机号。”

“所以我存一下你的。”

范凯文哽住,韩以恪点了几下手机,转身去上班。

蓝文心从始至终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没看他们一眼。

范凯文惆怅地坐回沙发看剧本,看两页,唉一声,纸张都被他叹皱了。蓝文心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对你自己很不满意?”

如果自恋症患者可以排名,范凯文排第二,没人不,蓝文心会排第一,于是排第二的对第一名说:“我从来不对自己不满意,我只对挑我毛病的人感到不满。”

蓝文心欣慰地点头:“那就好。”

硬撑不过三秒,范凯文看着手中的剧本,又蔫了。他最近接手一个项目,算不上大项目,但很重要,是一部音乐剧男主角。经纪人收到消息,某位大导演会去看这部舞台剧,那位大导在筹备新片拍摄,目前还有一个男配角的位置未定人选,角色人设与范凯文气质相符,如果范凯文表现得足够好,很有可能顺利进组。

范凯文回忆自己的演艺之路,两年前他从电影学院毕业。毕业典礼上,好莱坞知名导演詹姆斯金与他握手,说看过他的毕设作品,觉得他未来可期。范凯文认定那一刻他摸到了好莱坞的门框,至于能不能跨过门槛,他努力了两年,试过无数次镜,无一例外地落选。

他冥冥之中觉得,只差那么一个点拨他的人,这个人不是韩以恪,韩以恪对他的行业毫无兴趣,只会对着彭博终端着迷;也不是詹姆斯,詹姆斯年初被曝出轨有夫之妇,正躲在家避风头。

范凯文低头看音乐剧剧本,这是好莱坞知名歌舞片《雨中曲》的改编版,有一场至关重要的经典戏,是男女主角心意相通后,男主角旁若无人地在雨中跳舞,一边跳,一边唱《SingingIntheRain》。

范凯文算是放得开的人,本可发挥自如,但他彩排了三次,每次都被导演点出唱腔奇怪,和伴奏不协调,要他对照影片好好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