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被风一吹,藤蔓刮在蓝文心脸上。他不耐烦地挥开,那两个低声交谈的人注意到有人在暗处,顿时噤声离开。
等露台恢复安静,蓝文心坐到椅子上,垂着头一动不动,露台上微弱的光斜斜照来,在他眼睑投落一小片阴影。
“蓝文心,原来你在这里。”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响起。
蓝文心抬眼,借光辨认出那是裴路,他们许久未联系,蓝文心花了半分钟才想起他的姓名。
裴路端着一杯红酒来到蓝文心旁边,没有坐下,站得很直,一只手插进裤兜,睨着蓝文心说:“搞什么,怎么一转眼飞来纽约?”
蓝文心没有看他,目光落到别处。
“问你话呢?哑巴了,今晚你可是出尽风头。”
蓝文心低声说:“我回去了。”
“还把我拉黑,真没礼貌。”
裴路捏住他下巴,把他的脸别回来:“生气了?从前在这种场合做凤凰,今时今日被拔光毛做了山鸡,一句话不愿说,要人哄啊?等会儿结束去开房我哄哄你。”
裴路手劲大,扯动蓝文心上半身,蓝文心不禁屏息,大腿的扎带随着拉扯的动作不断刮磨腿肉,割肉一般折磨肉身,或者这就是韩以恪的目的风流债有风流债的还债方式,要风流就必须承受相应的后果,这条扎带上有九十九根短刺,而蓝文心才仅仅还了其中一根的债。
蓝文心脸白唇青,额头发汗,突然站起身与裴路平视,恶狠狠地瞪他:“你们死了最好!”
裴路神情一僵,眼中登时升起怒火,鼻翼一张一翕,他咬紧后槽牙啧了声,扯开蓝文心的衬衣领子,将整杯红酒慢慢倒入领口。
酒液瞬间染红了里面的白色衬衫,蓝文心冷得打哆嗦,挣开裴路的手倒退两步,倒在冷板凳上,腿上的苦修带因受力割伤皮肤,蓝文心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裴路甩甩杯子,杯中残余的酒液飞到蓝文心脸上:“贱货,出来卖还扮清高,你床上的骚样我还存着,把我惹毛了随时曝出来,到那时你什么都不是,一个婊子还妄想人人哄你,耍什么脾气,清醒一下啊?”
裴路说完转身离开,露台又剩蓝文心一人。
蓝文心第一次被人骂得这么难听,坐在椅子发懵,裴路的脏话在耳边久久回响,直到刺骨冷风飕飕刮来,吹醒了他的头脑,也吹得皮肤寒毛直竖。蓝文心低下头,快步从别墅侧门离开,停车道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里的人见到他,鸣了两声喇叭。
驾驶座上的人是叶书书,他不愿赴晚宴,便绕去汽车影院看了一场《三傻大闹宝莱坞》,九点半准时来接人。
蓝文心上车后,叶书书回味影片剧情,在车内哈哈大笑,欲和他分享,但侃侃而谈半天,发现是自言自语。叶书书回头望他,借着顶灯发现蓝文心稍稍侧着身,胸前的白色衬衫有几片污迹。
“衣服怎么了?”
蓝文心觉得出来这么一趟还被人折辱,很丢脸,细声说:“不小心碰倒酒杯。”
叶书书摇头:“真够不小心,那得快点回家换下来,大冬天的。”他伸颈向外望了望,“小韩怎么还不来?”
蓝文心用黑色西装遮掩一下衬衫,侧过脸沉默不语。
从他的角度看向别墅前庭,有两个人站在门廊灯恰好照不到的地方说话,其中一个人突然上前一步,抱紧稍高一些的那个人。高的那位站得很直,没有回抱他,但也没有推开。
过了片刻,那人抬手,轻轻拍抚怀中人的背,头稍微倾低一些,两人似在亲密。
有客人推开大门,与关海道别,房内的灯光顿时泄出来,照亮了站在前院里拥抱的两个人,稍高一些的人抬起头,蓝文心看清那人的侧脸是韩以恪。
叶书书手机忽然响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