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蓝文心乖乖坐韩以恪身边,细嚼慢咽,改掉了挑食的毛病,以前他的餐盘边总堆着一角挑出的菜,惹得叶书书吹胡子瞪眼,现在叶书书看着他一干二净的餐盘,心里非常满意。

其余时间,蓝文心待在琴房两耳不闻窗外事,他终于学会潜心精进琴技,亦学会接受自己的处境,接受韩以恪,或者说,接受韩以恪的身体

每晚临睡前,蓝文心平躺着望天花板的画,等待画中的剑落下,而韩以恪则会取代那把剑,覆在他身上,捅入他肉体,带给他深入骨髓的疼痛。

当然,韩以恪也不是天天要做爱,但如果他想做,蓝文心一定毫无怨言地配合,他摊平四肢任韩以恪驰骋。蓝文心其实是十分敬业的人,即便对乐谱烂熟于心,上台前也会练习数百遍,所以在饰演玩偶的时候,他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最多最多,也是受不住疼痛闷哼一声。

做完之后,韩以恪熄灯睡觉,他通常把蓝文心揽得很紧,指甲陷在软肉里,像一个嵌着倒刺的锁环,蓝文心没有喊疼,也没有翻身弄醒他。

人类睡觉的时候,布娃娃总是睁着眼,蓝文心整个夜里听着韩以恪轻轻的呼吸声,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落地窗,从前他床上摆满玩偶,他听的是它们的心声,有哭有笑。现在变成同类,蓝文心唯有听自己的心声:一串麻木的音律,连心跳声都渐趋于无。

等到眼睛干涩发疼,蓝文心才闭上眼,那时已经天光乍亮。

这天中午,韩以恪叫醒蓝文心,听叶叔说他总是日高三丈才起,睡眠时间不短,眼下却总是乌青一片。

韩以恪在心里数了数,自己一周做爱不超过三次,每次做完都让蓝文心休息两日,这是韩以恪作出让步后的频率,但是蓝文心依然经受不起,他以前不是很爱玩?

他坐在床边观察对方疲乏的神态,问:“你经常做噩梦?”

蓝文心眯着眼,伸伸懒腰,半边脸又陷在枕头里打盹。

“今天带你出一趟门,”韩以恪见他一动不动,呼吸时看不出身体起伏,便问,“你想去吗?”

过了很久,蓝文心从眼缝中瞥见他一直坐在床边没走,抬头懵眼看他,鼻音浓重地问:“你在问我?”

韩以恪在衣帽间选半天,给蓝文心挑了一件针织毛衣和中长款灯芯绒深色西服,搭配西裤皮鞋,保暖又好看。蓝文心身板笔挺,远远望去有十分的矜贵气质,但走近一看只剩三分

由于皮肤白,黑眼圈在他脸上实在过于惹眼,看着很落魄。

韩以恪给他按摩眼周,又帮他梳顺卷翘的额发。蓝文心站直任他捣鼓,末了,主动递上手腕,可是韩以恪没有给他戴手铐,只往他的脖子套上可收缩的颈环。

蓝文心低垂着眼沉默不语,睫毛纤细,仿佛一折就断。韩以恪抚平他的西服领口,突然之间说:“蓝文心,你心情不好?”

“嗯?”蓝文心迟钝地重复问话,“我心情不好?”

“我说过,我只是派人照顾你妈妈,不会对她做什么。”

蓝文心勾勾嘴角,替他补充一句:“只要我乖一点。”

韩以恪眉头微蹙,看他好一会儿,最终对镜正了正领结说:“你这样想也没错,乖一点,我就不必太烦心。”

“走吧,”他牵起蓝文心的手,“带你见一个你的熟人。”

叶书书开车搭载两人出行,他今天的穿着正式得体,头发抹胶往后梳,露出一张神采奕奕的脸。叶叔眼窝深,鼻梁高,年老以后五官更深邃,仔细一打扮,仍能窥见年轻时的风貌。

他从后视镜瞄一眼蓝文心,感觉对方最近安静得不对劲,不和他斗嘴了,弄得叶书书在家无聊发闷,耳朵是清净了,嘴巴却闲得慌。

叶叔语重心长地说:“小文,你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