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

他身前戴着燕迟的狼牙吊坠,而燕迟的额头上则戴了条二指宽的牛皮抹额,正中间嵌着颗鹅卵石大小的绿松石。

一萨满模样的人引领着二人跪下。

这人头戴鹿角,巫服上纹了五条四爪龙,一张脸皱如橘皮,叫人猜不透年岁,眼皮耷拉着,懒懒散散地看着二人。

季怀真被他目光看得不舒服,一旁燕迟已恭敬跪下,拉了拉季怀真的衣摆。

刚一跪下,面前火盆中的火焰便猛地暴涨窜起,老萨满从身前摘下一根羽毛放在火上燃尽了,指头蘸着灰烬一闻,猛地全身一个哆嗦,头重重地垂了下去。

周围一片寂静,无一人说话。

再抬起头时,那老萨满的眼睛已顷刻间变得细长,之前眼中的懒散倦怠一扫而空,只余满满精明,看着季怀真一笑。

那一笑直叫人毛骨悚然,如坠冰窖,仿佛从里到外都给人看透了。

季怀真霎时间冷汗出了一身,全身似被定住般不敢动,直至那萨满用沾着灰烬的指头在他额头轻轻一点,季怀真才猛地松了口气,说不清方才那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

再一看旁边燕迟,却面色如常,仿佛这些许不适只有季怀真一人才有。

那老萨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还在大齐时就有所耳闻,夷戎人崇拜萨满,每个萨满都有自己的舍文,有的是蛇,有的是鹿,有的是马,而眼前这位萨满的舍文,显然就是一只狐狸。

从前不信,甚至不屑一顾的事情如今亲身经历了,季怀真才敬畏起来,忍不住想到莫非漫天神灵也看他不顺眼,知道他心术不正,才给他一点警告?

那萨满又说了什么,季怀真听不懂,燕迟却道:“狼牙摘下来。”

季怀真照做,燕迟又握着他的手,以小刀在掌心割开一个口子。

他在自己掌心也这样来了一下,二人双手交握,以血交融,滴在那狼牙上,又以染了血的狼牙泡在一碗酒中,让血在酒中散尽,将碗中染成淡粉色。